第十七章 妻为夫纲
随着梅逍南下的这段日子,是祁怀瑾这么多年来过得最舒心,最自由的。
没有梅逍在身边的前二十几年,祁怀瑾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祁氏皇族尊贵的血统,是皇家的脸面。
在先皇面前,他是文韬武略、可堪大任的嫡皇子;于如今的皇帝侄儿而言,他是可以倚靠的后盾;在朝中大臣眼中,他是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手握重权,甚至对如今圣上的皇位存在着巨大的威胁。
这么多年来,祁怀瑾背负着身体的秘密,先帝的托付,兢兢业业,不畏谗言,守卫着这祁氏的江山,俨然成了一个铁面无私、手段强硬的冰块。
直到遇到了梅逍。
原来,自己并不是麻木的,只是那个人到了后来才出现。
看见梅逍的那一天,祁怀瑾才发现,自己的心也是热的,他也会因为一个人而砰砰心动,也会一个人而不知所措。
甚至为了她,能够使出从前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小手段。
躺在女人温软的怀抱中,祁怀瑾觉得,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仍会这么做,或许会更大胆、更不顾常理。
“怎么起雾了?”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开了一角,祁怀瑾疑惑地撩开车帘,看着林间浓浓的雾气,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怪异,不禁心生警惕,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梅逍的手心。
“没事。”反握住男人的手,梅逍借着车帘掀起的一角,认真地欣赏起马车外的景色来。
林中的白雾一眼望不到边际,rou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周边的事物。奇怪的是,车前的那两匹马却走得十分得稳,仿佛认得路似的。
收回视线,祁怀瑾安耽地靠回女人怀里,望着她没有丝毫波澜的侧脸,也就把满心的不解压了下去。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梅逍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抚,指着一处白雾说道:“这是去本家的必经之路,不过是些迷障罢了,防止外人闯入。不过,好像有了些许不同……”
祁怀瑾听得似懂非懂,他一直知道梅逍以及她身后整个梅家的特殊,却不知是如此迷雾重重,隐于世外。
殊不知,他对梅家的真正认识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在迷雾中行进了多久,雾气渐渐地散开来,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祁怀瑾睁大了眼睛,难掩满脸的惊讶,在那浓雾之后竟是另外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一半是城郭,一半是良田,中间被一条弯曲的河流隔开,河面上架着数不清的桥梁。
青秀驾着车慢悠悠地驶入城中,城内与京中的市集相差无几,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祁怀瑾靠在车窗边,小心翼翼地从缝中偷瞄着外面。梅逍好笑地看着男人孩子气的动作,单手将人拉了回来。
祁怀瑾意犹未尽地又往窗外看了两眼,这才转向梅逍,刚想问她什么事情,一片白纱就覆了过来。
摸着自己下半张脸上的白纱,祁怀瑾想到刚才看到街上好像也有些人是这么打扮的。
纱巾是半透的,看着掩盖了半张脸仍不减风姿的男人,梅逍倒觉得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见人没问题了,梅逍便撩开了马车的窗帘,让人大大方方地看。
祁怀瑾看着打开的帘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要不是时机不对,梅逍真想一亲芳泽。
谁知男人一把扯下了帘子,飞快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感觉满意了才重新挪到窗边,掀开帘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街市上的热闹。
梅逍用手指抚着自己的唇瓣,刚才柔软却又带着纱巾粗糙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从后面搂上男人的腰,梅逍难得有兴致地看起这个自己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当初自己一个劲儿想要逃离的地方,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南下的这段日子,祁怀瑾在梅逍的带领下,如飞出了笼中的鸟儿,见识了许多深宫中不曾见过的东西,感受了高门大院中不曾体验过的事情,觉得新奇又有趣。
如今进了这城,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与之前见过的仿佛差不多,但女子好像比男子多了不少。
在京都,娇养着的大家闺秀出门很多都会以巾覆面,所以开始看到街上有人覆面时,祁怀瑾还不觉得奇怪,但怎么看来看去都是男子覆面?
将心中的疑惑说给梅逍听时,她却抱着自己笑个不停,那呼出的热气喷在耳侧,很是让人不好受。
在他的耳朵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的时候,他才听到梅逍刻意压低的声音:“因为梅氏一族……妻为夫纲啊……”
祁怀瑾闻言,浑身一僵,原以为她之前都是在逗弄自己,原来……原来竟是真的。
梅家的先祖起初只是一个茶农,但经商的头脑却十分发达,她研制出了各式的茶种,并在努力下将梅家的茶做成了御前贡茶。
财路一帆风顺,谁知情路却多有风雨。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