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然而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的芸儿与那地上的众人已无甚区别,眼窝两个巨大的空洞覆着一层灰白死皮。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与那张凌紧紧拥吻在一起,他几乎是抖得筛糠似的想将李芸抱起来,却发现那锦被之下,是如此不堪。
所谓□□产卵,那雌雄尸虫如何调动两具尸体,自然可想而知。
张芸的魂魄跌坐在了地上,她没有眼泪,却是死死揪着领口。那是鬼哭的声音,尖利的,刮着心。
谢含真含着泪,将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分开。他默默拢好了李芸的所有衣衫。血污了的素白深衣,上面Jing工绣着成双的白鹤。
他似乎是得偿所愿的朝拜者,此番带着圣物踏上了归程。
然而李芸的魂魄并没有跟上谢含真的脚步,她忽然跪倒在陆风渺面前,求陆风渺将她魂飞魄散。
陆风渺看了她一眼,两下无言。
对一个女子的打击羞辱做到这个份上,确是份罪孽。但魂飞魄散,她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的确,与心爱之人情深入骨却不能言说,先是生离,再是死别。生死两嫁那失德之人,最终还是成了他的人,还要谢蕴去亲眼相见,为她收尸。而她与谢含真,终是有缘无分。
那时她吐血只求速死,陆风渺曾言,小小年纪总是轻断生死。可如今又有何区别?
陆风渺无言,而谢含真已然就要跨出门去。
“留步。”陆风渺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
谢含真果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没了半点神彩。
一片残局,竟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却是李芸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仙尊,李芸愿以魂魄献祭助仙尊起死回生。”
陆风渺闻言看了看月隐的剑刃,刃上血迹未干,斑驳点点,似是泪痕。
“你何出此言?我又为何要救这一干人等?”
“仙尊迟疑难道不是为了解决此事?小女子命途多舛,若能报仙尊搭救之恩在所不惜。况且,家父尚且殒身于此,为人子女怎可……”
李芸说不下去了。
“你且说来,杀了你去救那一众人,与对那一众人见死不救有何分别?”陆风渺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芸。
李芸声音轻得缥缈:“并无分别。”
“芸儿,你难道打算魂飞魄散吗?”谢含真嘶哑道,他看着李芸的尸首一时无言。他闻听陆风渺一人言语,已知李芸的魂魄的确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他满目萧然,却是拼尽了最后一点气力,似是严厉命令:“切莫胡闹。”
他的脸上已然爬上了沧桑痕迹,时间却仿佛流转到了多年之前。她还是懵懂稚女,而他意气风发,笑意儒雅。她在他埋头整理经注的时候不好好习字,在大张白纸上画了一只大乌gui,那乌□□戴纶巾的不难猜出所指是谁。她有点恼先生总不理她。她正打算在一旁歪歪扭扭地题字,不想一双大手已然覆上了她头上的小小发髻。“切莫胡闹。”然而却是宠溺的味道毫无半点严厉。
时光流转,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的确有永天无极阵法,以魂魄献祭压在阵心,可起死回生。灭灵是一个人所能做的最大牺牲,按理复活这数百人不在话下。
只是魂魄需得自愿献祭,且念力极强,否则永天无极阵即变为噬魂法阵,吞吃掉献祭魂魄却毫无功效可言。
“我此生已然如此,若是能舍己身救数百生灵,亦足以了。”
纵然这家人曾经给了她无尽的羞辱,无边的痛苦,但她既然已经打算魂飞魄散了,还是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
自然无论如何陆风渺也不会让李芸去献祭的。但有这一点赤子之念,就足够了。
以陆风渺所站之地为中心,径长五十步的巨大法阵瞬间而起。竖着一刀划开了他的一根脉管,法阵纯阳之处,一团血ye凝成球形,飘在半空。对面纯Yin之处则是李芸颔首漂浮。两处身下另设一重小法阵,一日一月,相应成辉。
地面上则是蓝色的巨大繁复法阵,星云飞快轮转,待到转至第八十一圈,所有尸体除了李芸外皆上浮离地半寸。巴掌大的血球下落溶入了纯阳的阵点,瞬间蓝色节节衰退,血色充盈了所有线条。
与此同时,所有尸首皆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眼球,干瘪的皮下也逐渐充盈了起来。
一滴血落在法阵中心,自中心而起,似乎起了波浪向四周翻腾而去。rou体逐渐恢复了生前之状,而那纯Yin阵点之中,丝丝白气围绕李芸魂魄旋转而起。四面八方随即飞来众多魂魄回到躯壳之内,待到一切完毕,血红阵光一闪,随即消失。众人又跌在了地上。
同样伏在地上的,还有李芸的魂魄。
陆风渺只用了李芸的念力而并未伤及她的魂魄。不过此时却只剩下李芸那一具尸体了。
李芸的魂魄一时承受不住阵法晕在了一旁。
谢含真看得有些发愣,却是依旧死死抱着李芸,人似乎已经有些痴傻了。
这个场景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