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他坐回椅子,脸色晦暗难辨,“知道了,你下去吧。”
几天后,京都传来赐婚的圣旨,并且急召他们回宫。
德惠面露雀跃,然而南锦睿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应有的喜悦,这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川小侯也无能为力地重重叹息了一声。
临行前一天,南锦睿突然带着酒出现在川小侯的院中,“陪我喝一杯?”
川小侯自当奉陪,两人不知喝了多少,川小侯已经开始迷糊,南锦睿却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想醉的人反而醉不成。
“锦睿,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还记得你那年刚从边疆打完仗回来吗?那时候我和晋小侯带你去逛窑子,你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把我们两个笑惨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和晋小侯孩子都有了,你却还没成亲,我们都担心你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这么过了。”
南锦睿闷头又灌了自己一杯。
“哎,我也不知道你这门亲事是喜是悲。”川小侯脸通红,目光迷茫的盯着手中的酒壶,“私心呢,我是希望你能娶个娘子好好过日子的,可良心上,我又过不去……我怕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后悔啊你知道吗?”
南锦睿拧了拧眉,又听川小侯醉言醉语道,“这事儿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可知我憋了这么多年这心里多难受?幸好她还活着,否则我就是到死良心也不会安宁的。你说,你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如果你知道当年她并非抛弃背叛你,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还会娶德……”
‘惠’字还来不及说,川小侯就被人死死抓住领子拎了起来,南锦睿赤红着双眼,凶相几乎要将川小侯吞之入腹,“苦衷?你所说之人,是晏卿吗?”
川小侯被这一拎,拎回了些许理智,仓皇之后又觉得借着机会吐出真相也好,免得大错铸成,倒是就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罢了,我都说了吧。她当年想要救你,也想把麓珠呈给皇上换回你一条命,可穆老王爷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就算你出狱了,也只能见到老王爷的尸体了……最后,她决定用麓珠救回老王爷,然后再去想皇上请罪,她明知这一去皇上定然不会放过她,所以叫我一起骗你,骗你说她是潜伏在你身边的细作,对你并无情谊,只是利用……”
南锦睿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离了婚愣愣的呆坐在那里。
川小侯能明白这个真相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冲击,就如同当年他得知她在穆王府的一切都是做戏一般,他用力握住南锦睿的双肩,“我不想让你后悔,也不想让你和德惠称为怨偶,锦睿,她没有和洛尔隽在一起,她在洛尔隽娶她当天逃了出来,就是为了去大殇救你。”
“救我……”南锦睿喃喃道,他有些无助的看向川小侯。
她去救他,不,不止救了他,还有他爹。可她自己却入了狱,被皇上下令斩首,如果不是洛尔隽在最后关头将她救出,她就会……
一层冷汗冒了出来,南锦睿只觉一阵后怕。
还好,她还活着。
南锦睿突然站了起来,拼命向外跑,连轻功都忘了。
川小侯抹了把脸,这些闷在心里好几年的话他说了,现在就看南锦睿的造化了。
南锦睿一路跑到了晏卿的住处,只是此刻大门紧闭,毕竟也是深夜了,他望着门匾深呼吸,却仍能听到心口咚咚的响声,他敲了敲门,每多等一刻,都能听到那声音越来越重。
吱呀一声,一个家丁提着灯笼前来开门,见到南锦睿便问,“请问您找谁?”
“你主子,晏卿。”南锦睿这时才想到,自己怎么没直接闯进她的房中?反而在这规规矩矩的等人来开门。
家丁闻言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您找这里之前的主人?那您来晚了,两天前这家的主仆二人刚把房子卖给我们老爷,当天她们就出城了,现在怕是已经不在此地了。”
“不可能!”南锦睿喉咙发干,忍着惧意伸手将家丁推到一边,抬腿就往里走。
“哎,你别乱闯啊!”
一路上,南锦睿看到晏卿种的花草还摆在原地,心中稍稍平缓了一些,想必她还在气他不愿见他,才找个人诓骗他吧!
一脚踹开晏卿的房门,原本属于女子的东西此刻都不见了,卧室空荡荡,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当真没在这里。
“哎呀,我都说了,原来的主人已经走了。”家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子,她好像病的很严重,走的时候还需要丫鬟扶着上马车,而且我看她那脸色怕是……”
“闭嘴!”南锦睿忽然一声爆吼,吓得家丁立刻噤声。
川小侯在院中徘徊,看到南锦睿失魂落魄的走回来,马上上前道,“怎样,见到她了吗?”
“她走了。”南锦睿闭上眼睛。
“走了?走去哪?”川小侯满脸错愕。
“无论走去哪……”南锦睿睁开眼,褪去失意,黢黑的眼中闪烁着任何人无法撼动的坚定与决然,“我都会找到她。”
一定,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