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中。
“将来,宇文邕的此举一出,就是彻底站到了慈航静斋的对立面,他也是很有勇气。”
云善渊并未亲眼一见宇文邕,可是从杨素这三年来所说的朝野之事中,她得知了朝中各派势力,并且也能经此做出不少判断。
“如果宇文邕是个无用之人,或者说他心无谋略,那么他又怎么会蛰伏了这些年。他算得是一个卧薪尝胆的皇帝,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慈航静斋,他看不上所谓的代天择主。当宇文邕掌握实权的那一天,便就是内外兼治之日。只是,如此一来,杨叔并不少适合主动向其示好了。”
杨素得知消息后的心情复杂也正在于此。他也对宇文邕生出了一丝佩服,须知如今的权贵门阀世家没有几个敢不把慈航静斋放在眼里,更不提完全不顾及慈航静斋的存在想要行灭佛之事。
可是也正因如此,杨素不能主动投向宇文邕,他不能如此直接表明立场,否则就对他所谋求的大局有碍,会让有心人盯上他,这个有心人可能是慈航静斋,也会是想要借慈航静斋一力的人。
当宇文邕手握大权,杨素不得不为自己寻求一条出路,而继续在他手下做事,这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云善渊看着杨素,她可以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但是他们两人想要求得与慈航静斋与魔门一争,需要储备的钱财与势力都要暗中积蓄进行,所以这份密谋可能会要潜行几十年才行,慢慢渗透且不动声色。
在此之前,杨素不能表明立场,甚至可能在某一段时间,如果有必要或者形势所趋,他会先辅佐一个亲近慈航静斋的皇帝。
“杨叔,既然宇文邕有了这样的心思,我们也就看看将来他会有什么结果。灭佛一举,必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即便朝堂上无人会明着反驳,但却能牵出水面下的众多势力,那是我们摸清形势的好机会。”
投石问路,宇文邕何尝不是那颗石子。
杨素明白这个道理,谋求天下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意气用事。它从来都是充斥着勾心斗角,有时是看得见的流血厮杀,有时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心慈手软就别谋算天下,好在你我都算不得真的仁善之人。”
云善渊缓缓点头,既然一脚踏入了这个乱世,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管家一脸急色地说到,“少爷,汾州出事了!”
云善渊与杨素听到汾州一词,都是脸色一变。
杨素一家住长安,而他的父亲杨敷进爵为公,出任汾州刺史,管辖汾州诸军事。汾州正在北周与北齐的交界处,如今这一句汾州出事了,可不就是杨敷出事了。
“父亲怎么了!”杨素霍然站起身来,他问的是站在管家身后的小兵。
这位小兵脸上尽是土灰,他此当即流下了两行眼泪,“齐国的段孝先率众五万来攻城,这场进攻来得太过突然,城池中只有几千兵马,根本无法抵抗。
杨大人死守城池,向齐公宪总兵请求支援,可是那个姓齐的惧怕段孝先,迟迟不来救援。三日后粮食耗尽,杨大人领着剩下的残兵冲出城池突围,与段孝先在城外死战,最后耗尽弓箭,其余士兵都战死,杨大人被段孝先擒带回齐国了。
杨大人出城死战前命我回长安给您带一句话,他宁死不屈,请您务必以大局为重,切莫只身犯险做出傻事。”
杨素闻言猛地脚下踉跄地朝后一退,他的父亲杨敷与他其实不同。
杨敷忠于北周,为人忠烈,此次他被擒,只会是宁可自缢而死,也绝不会为齐国所用,更是不会行妥协之事。
这句遗言让杨素切莫只身犯险,说的则是杨敷死在北齐之后,让杨素不要冲动地冒险进入齐国找回杨敷的尸体。
杨素一下坐到了椅子上,他的眼角渗出了泪光,“父亲,你让我别做傻事,你又何尝不傻!”
云善渊在心中一叹,她与杨敷只见过一次。
杨素的心思太深,他与杨敷的理念处事都不相同,他想要做的事情也瞒着杨敷。杨素收留了一个远方侄女,杨敷自是知道有没有这样一门亲戚,但他什么也没多言,更是对无亲无故的云善渊表达出了善意。她想要留在杨府都可以,将来杨家也会是她的依靠。
“这场战事太过突然,但朝廷马上也会得知消息。杨叔还要想好应对之法。”
云善渊此话不是废话,杨敷被擒,汾州大败,没有去支援的齐公宪必会被问罪,可是死守的杨敷却不一定会落得好名声。
杨素微微点头,他闭着眼睛默默将心中的悲伤之情压下,“我知道,恐怕一时片刻难以为父亲正名。而他却是要死在齐国,我连尸体都寻不得!”
云善渊沉默了一会说到,“杨叔,不如我走一次北齐。”
“不妥,这太冒险了,你对北齐并不熟悉。”
杨素并无这样的想法,杨敷即便是死了,想要带走他的尸体也不容易。死者已矣,即便死的是他的父亲,但他也不能往里面再折了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