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蜥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追一逃之间,两者来到了沼泽地的深处。谁能想到,一片黑色的沼泽中竟是长了两朵白色的莲花。
此刻,白月落下,红月初升。
就在白月光与红月光前后分别照在了两朵莲花上之时,它们缓缓盛开了。
“嗷——”疙瘩蜥似是畏惧地叫了一声。
云善渊见状就一个掠身,直接采下了其中一朵莲花,取下一瓣花瓣,碾碎朝着疙瘩蜥飞射而去。
这一手仿佛是叠影重重的莲花瓣罩住了疙瘩蜥,让它蒙圈地被困在了其中,花瓣含有的灵气接触到了疙瘩蜥,它身上的疙瘩全都消失了。那让它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居然夹着尾巴想要逃走。
然而,莲叶之下忽然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一道金光从叶下破空而出,还有一朵未被摘取的莲花就被金光吸收了,一股莲花香味四散开来,宛如让人洗涤了心魂。
下一刻,疙瘩蜥的逃跑前路就被断,只见一串佛珠从沼泽中升起,Jing准地套在了它的脖子上,在梵音之中疙瘩蜥断气了。
云善渊临空站在沼泽之上,她看清了从沼泽下冒出之人。
一时之间,她不知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不如不见。
那人虽是从沼泽中而出,却不沾染半分泥渍。
他收回了佛珠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勾出了一个七分真诚的笑容,“云兄,我远远听到了你的名字,就知道我要倒霉了。你一来就取走了一朵白莲,让我无法一举结丹。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此刻正如那日所言,人早晚都有尘归尘的那一天,彼时相聚,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第三章
云善渊看着无花, 一别经年,生死相隔, 她从未想过两人还有相遇的一天。
回想那年的崆峒山古亭中, 他们继少年作别后重遇,不再是云愈与李大郎,而成为了云善渊与无花, 可不正是说过一番戏言,指不定奈何桥上等几年,彼此还有见面的可能。
如今相逢,无花彷如仍是旧日颜容,但他不再是白袍僧衣, 也已经蓄起了长发,手中尚捻着琉璃佛珠, 笑容却不复不染红尘, 他笑得七分欢喜,也终不再遮掩三分邪肆。
“万里他乡遇故知,着实是一件太过难得的幸事。”
云善渊亦是勾起了一个笑容,在玄空界遇到无花完全是意料之外, 可人生本就是充满了意外,她也不会太过惊讶, 而且她也大致猜到了为何无花能够有此机缘。“无花, 你说我们该如何庆祝重逢呢?”
前尘往事似是全部去了,那些血流漂杵,那些Yin谋迭出, 那些恩怨情仇本该随着死亡化作烟尘,只是它走得不够干净,因为他们都还记得清楚。
“是啊,既是故人重逢,如何能不庆祝一番。”
无花与云善渊遥遥相望,两人凝视着彼此,在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
年少时分,他们有过一份患难之谊,虽然谁也没有再多提往昔,可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忘了这份情义,可能对两人而言,高手相遇的情义本就难得。
可惜在多年后,即便没有正面交手,他们却已然是敌非友,两人之间更是隔着鲜血淋漓。
无花语气平淡却认真地说到,“云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日就了断了你我的那些冤仇。”
云善渊微微点头,她也正有此意,便是毫不犹豫地一抬手凝结了方圆百里的混沌之气。
这股灰蒙蒙的混沌之气积聚着凝结成为了一柄光寒之剑,宛如由天而降,径直向无花的头顶一斩而下。利剑撞上了佛珠散发出的百丈金光,两者爆发出了一股暴烈的狂气,将这一片沼泽地的灵气都搅到了其中。以两人为中心,沼泽仿佛沸腾了起来,刹那间就宛如卷起了百尺巨浪。
无花没有一丝留手,他已然手中的琉璃佛珠在梵音之下,仿佛化作了三界轮转罩向了云善渊。在生灭变化流转中幻化出了阿修罗之身,似有九头千眼,九百九十手,张口便是喷出了业火千重,让人身至无尽地狱之中。
一时之间,仿佛能听到万般鬼哭,四周无处不是血海业障,人心如有一丝破绽便是堕入其中万劫不复,万鬼正欲将云善渊拖入无边地狱。
“云兄,我倒是忘了问,楚兄如何了?”无花仿佛真切地询问,这一声却是直入云善渊的心底。
云善渊本是听着万鬼尽哭,她在血海以一柄利剑斩断了鬼影憧憧。在无花的这一问之中,鬼影全都变作了楚留香的模样。他曾经笑得洒脱,他后来哭得绝望,那个温柔如风的香帅,终是变作了入魔莫测的独孤香。
云善渊无法否认,有的人是放下了,但不是忘记了。她也想问一句楚兄如何了,为何偏偏无花不求而得,楚留香却是求而不得。
“他死了,楚留香没有你我的幸运,他已经死了。”
无花闻言眼底一暗,云善渊似是不见悲喜的回答,让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抽痛了起来,使得与剑相斗的阿修罗更是多了三分狰狞。楚留香死了,他的朋友已经死了,多年之后,他们三人终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