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此事?”
枕春见他面色不霁,便不敢刺他了,只怕他恼了又要床头吵架床尾和那一套来。便奉了果子去:“陛下……啊。”
把慕北易气得:“啊。”
哄走了慕北易,又哄睡了小怀凌。枕春这才空下心思,来张罗玉兰的事情。
玉兰的出身是不够的,枕春寻她来问,说起来也是一段伤心的事情。她阿娘死得早,爹爹原本是个秀才,可惜家道中落。后来阿爹便投笔做生意,卖冷淘面拉扯玉兰与弟弟。玉兰也算是出身清白,这才选入宫做了宫娥。索性家中弟弟争气,如今在书塾做生员,识字做文章都被先生称赞过的。
嗯……枕春想着,还好嵇昭邺的出身也不好,配得上配得上。不过嵇昭邺是红人,雁门一战的头等功,这新立战功的大将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应该做足。
枕春蜷在贵妃榻上,提着笔在纸上圈画,想着从六局里哪里谋个位置封给玉兰,便听苏白在外头道:丽贵仪来了。
自从安灵均殉国,樱桃告病了许久,这是头一回出来。樱桃的心意太苦,情根太深,此事之间有多少余生大恨,枕春甚至不敢想。
难得樱桃肯出来了。枕春收拾几案,在暖阁里见她。
她瘦了,着一身烟白的衣裳,头上带着两朵素色的琉璃玉兰花,淡妆轻扫,整个人有种寡淡的病态。这种病态将她的媚衬得那么柔弱无骨,只让人怜到了心里。枕春听说,前朝少师贵妃患过心痛之之症,先帝曾倾举国之力为少师贵妃寻解症之良药。想来美人病弱,是没有人不心疼的。
枕春见她,连忙唤她过来坐,又亲手斟了热茶递给她:“这是新进的茉莉,虽不名贵却清爽,你来尝一尝。”
樱桃敛裙入座,浅笑点头:“娘娘赏赐的,自然是好的。”她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端起平平的茶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眼中带着一些欲说还休的愁绪。
“可有什么要事吗?”
樱桃却粲然一笑:“娘娘,奴婢本名叫做燕飞。燕燕于飞,差池其羽。讲女子为安家国,不惜远嫁的诗句。她要善良敏慧,也要谨慎温顺,哪怕再也不能归回故乡。”
“……少师燕飞。”枕春喃喃而道,心中一跳,忽觉怅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樱桃却不说了,转而柔声道:“听闻玉兰姐姐要出嫁了,我很高兴。”
枕春听她如此说,淡淡宽慰道,“你亦莫自称奴婢,你我二人俱是天子嫔御,如今想来,倒是我对不住你。只是深宫寒冷,咱们依偎取暖已是幸事。玉兰有玉兰的命数,你与我也有。”
樱桃神光一闪,笑道:“娘娘,我要为您解忧,你放心罢。”她似是缅怀过去,“说起来,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玉兰姐姐待我极好。如今她觅得如意郎君,奴婢想要给她添妆。不知玉兰姐姐何时出嫁?”
枕春便推了日历册子来给她看:“瞧着最好的日子,是端阳日。”
“那定然是个好极了的日子。”樱桃颔首,让宫娥奉上一套点翠烧蓝的Jing美头面给枕春:“玉兰姐姐从娘娘这里出嫁,奴婢便将这些个添妆献给娘娘。玉兰姐姐肤白,红妆戴蓝,是最好看不过的了。那红红的盖头一遮,嵇将军用赤金的称心如意挑起来,自然是大喜的。”
枕春循声看去,是Jing美极了的一套。伸手轻轻抚过,触之生响。她道:“你倒是有心了。”
“也还有一事,想娘娘寻思一个法子。”樱桃轻声陈说,“我近日得知,有些亲戚住在乐京城中。”
枕春立时警觉,示意苏白掩窗,低声:“少师一族遗孤?”
樱桃摇摇头附耳,用蚊蝇般小声说道:“是远亲。我自然不敢与他们相认,不过也很是牵挂。差人打听了几分,闻说自贵妃姑姑在前朝大厦倾颓,少师族诸放亲眷过得都不好。这一族的远亲原本与咱们少师宗族也算亲厚,因受牵连一百余口人凋零得只剩三位了。”
“哈……”枕春叹谓,“倒是可怜的。”
“旁的倒还不要紧。”樱桃说起来十分伤神,“只是有个小妹妹,因远亲家中欠租,要被富绅强占。如此事情,使人夜不能寐呀。”
枕春敛神肃色:“你的身份来得不易,万万小心行事,不可冒然相认。”说着也陷入思虑,“少师族人的亲眷,倒是一件棘手之事。”
“可任由他们行乞过日,听之不忍!”樱桃以手帕轻按眼角,“我自为妃嫔以来,陛下赏赐金银不断,留之无用。我想寻个法子送些金银出去接济远亲们。只一次便好,请娘娘想个法子。”
枕春咬唇,很是纠结,少倾思虑才道:“你既如此说……我想着,端阳节再合适不过了。便说祭祀登高的佳节,准许宫嫔们捎带贺礼回家。到时候我带头多备些箱笼,随着玉兰出嫁一起送出。”
“那我便差个贴身丫头,趁着办差送出去?”樱桃眸子一亮。
枕春点头:“千万得是信得过的,贴身的心腹。”
樱桃颔首:“我身边的大宫女绿檀,是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