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任他一路下了楼。
邵一沣正挽着裤脚,在庭院里给他的爱犬冲水,大狗甩毛甩了他一身的水,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揉了一下它的脑袋。
因为过于放松,被邵廷玉接近时浑然不知,没有防备就蓦地被对方用枪顶住了脑袋。
“邵廷玉?你这是干什么?”他面不改色,笑容却淡下来,一面让吓得魂不守舍的听差把狗牵走。
邵廷玉把那枚袖口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心里清楚!”
“哦……”邵一沣发出意味深长地感叹,有些失笑,说的也是,能让对方失去理智的事情,想来也只有闻樱了。他掸了掸衣服上的水,道,“有些事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你不敢,不代表我不敢。”
这话极大的刺激到了邵廷玉的神经,然而没等他扣下扳机,邵一沣就目光一亮,冲赶来的闻樱伸出了手,“锁儿,快来救我!”他的态度优哉游哉,像是不信他真的敢动手。
闻樱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嚣张。
果然,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就被激怒了的邵廷玉按在了地上,他的脑袋贴着草坪,枪依旧抵着他的太阳xue。
“畜生!”邵廷玉怒骂。
“邵廷玉!”闻樱一把握住了枪管,直视他:“你是长大了,所以不肯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他不说话。
“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自己不高兴就可以胡乱杀人?我教你欺负手无寸铁的人了吗?还有你在军队里学的本事,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你哥哥?”她厉声斥他,一句快似一句。
直到他不甘心地松开了对方,望着她说:“没有……”
闻樱一把将他手里的枪夺扔开,可他的眼神太过委屈,以至于她叹了一口气,像小时候一样,将他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小虎,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顿了下,“不管有没有我在。”
草坪上,男人单膝跪地,被女人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背,一改野性难驯的模样,变得安静温顺起来。
然而他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邵一沣松了口气。他知道对方不会开枪,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仗着自己的本事,而是他知道,只要有她在,他们手里的枪,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对准对方。
因为假如真正杀死了对方,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她。
但他看闻樱将他抱到坏里的样子,她表露出的在意,是与他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他心里,亦生出微妙的忐忑来。
纵然在最后关头邵廷玉没有开枪,但从那以后,他就像是长在了军营里,很少再回到大帅府。
没过多久,局势变得紧张起来,郴省内有黑帮搅局,外有邻省军阀扩张打压,内忧外患齐备,再加上大帅邵阁天人到中年,被酒色侵蚀了斗志,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局面里。郴省连吃了几场败仗,军队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一道重要的关卡。
身为少帅的邵一沣临危受命,肩负重任,即将带兵前往前线。
宅邸里,闻樱已经替他准备好了行囊,两人做最后的道别。
“你在大帅府里待着应该不会有事,但不知道外面的局势也不好……”他沉yin着,“我把罗诚留下来给你,你有事就吩咐他做,想要什么信息也找他查。我看你最近一直在留意方同恺,是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看你们和他打对台,再加上芈兮和他有牵扯,自然就想了解。”
邵一沣若有所思,却不过于追究,只道:“我这里的资料信息全面,也让罗诚拿给你。”
“好……”闻樱替他整理衣领,欲言又止。
她知道在原轨迹里,他接手了他父亲未完的事业,至少在这一次的战役里不会发生意外。但她和芈兮的存在就是两个意外,原本军阀与黑帮是交好的关系,如今却演变成了敌对关系,甚至她怀疑是因为芈兮的原因才加剧了恶化,也使得郴省情况危急。
因此这次他出行时,她右眼轻跳,就像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邵一沣自然看出了她满腹心事的模样,笑了笑,牵过她的手亲了一下,“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
大约过了三个月之久,前方传来大胜的消息,闻樱也跟众人一样放下了心。
这一天Yin云叆叇,天空低垂,显出风雨之势。罗诚迈着步子,再一次匆匆赶到宅邸中,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慌急,跟随邵一沣一同经历过风浪的人,可他的脸色是闻樱从来没见过难看。
“太太!”
“罗副官怎么了?”
“来不及了!”他像是全然忘了男女之别,上下尊卑,一把拽住了闻樱的手,“太太先跟我走,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闻樱蹙起了眉,当然不会任他这样带走自己,“你先把话说清楚!”
罗副官急忙忙地转回身和她解释,恰天上一道闪电劈来,透过玻璃窗,照在他惊急的脸上,照出一片惨白。
“二公子要弑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