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只在贵客来才会拿出来待客。”
“昨天你走的时候可替你先生泡过茶?”
“不曾。”
王彼得走近道:“所以这茶是邓归庄自己泡的了。”
贺云钦望着那茶暗忖,邓归庄应是早知此人会登门拜访,不知何故提前遣走了下人,那人来后,还特拿出这罐新茶来招待对方。
熟人?故人?
他问那下人:“家里可安了电话,这几日你先生可曾接过电话?”
“家中无电话,先生一贯的好静,素不喜这些西洋玩意。”
贺云钦跟王彼得对视一眼,可见邓归庄是通过别的法子知道这人会来家中了。
王彼得早前已核对过抽屉里的部分书信和照片类物事,看完后又一一放回原位,因为未看信件内容,光从扉页来看,未发现跟贺云钦红豆婚礼宾客重合的名字。
贺云钦回到楼上,明知以凶手的谨慎,就算继续在书房盘桓也未必会有收获,仍打开书桌抽屉,重新检查一番邓家近半月的拜帖,看了一晌,依旧一无发现,只得下了楼。
***
消息传扬出去,是晚不少人来贺公馆登门拜访,连顾太太也带了顾筠来了,来客极众,红豆陪着女眷们应酬用饭,因贺太太着意抬举红豆,女眷们大半注意力都由段明漪转移到红豆身上,红豆整晚忙于应对,无暇回房研究那份宾客名单,更无暇跟顾筠交流案情。
闹到八点,不知谁说难得回上海,提议去西洋大剧院看洋人出演的莎翁话剧,太太们都觉这主意极佳,纷纷应和。贺家于是令人安排车马,将众女眷送去大剧院。
红豆本要陪着一道去,谁知这时贺云钦回来了,门口遇到,有位年高德劭的郑老太太对贺太太笑道:“我这老婆子听不大懂洋文,你们贺家两位少爷英语都极流利,可惜大少爷素来正经严肃,不如你们老二风趣,不知二少爷有暇否,肯不肯陪我们几个老东西一道去看西洋戏。”
贺云钦一讶,碍于长辈诚意相邀,不好推却,看了看红豆,笑道:“自无不奉陪之理,伯母们先走一步,晚辈稍后就来。”
贺太太笑道:“那你早些过来,也别让你媳妇跟我们挤一处了,干脆让她坐你的洋车。”
红豆便拉着顾筠留在原地,待目送一行洋车远去,刚要上车,忽然想起未带那份婚礼名单,忙要回房取,被贺云钦拦住:“王探长处有。”
红豆诧异道:“我们一会会见到王探长么?”
贺云钦替红豆和顾筠拉开车门,待她们上了车,这才进了驾驶室,
顾筠打算让贺云钦半路将她放至顾公馆,上车之前就对红豆说:“明日是是严夫子的国文课,我跟你不同,一来国文功课不及你好,二来也不是新婚,他那般严厉,待我远不及待你们这几个优等生有耐心,我实在不敢再缺课了,不如我将整理好的资料给你,一会你想起什么要问我,只管给顾公馆打电话就是了。”
红豆刚要答话,谁知贺云钦看了看腕表道:“大剧院最后一场戏是晚上九点,离开场还有五十分钟,我现在怀疑凶手认识你,王探长他们在那边等我们,我们先过去碰个面,将线索归拢一下,看能不能在白凤飞登台之前找到凶手。”
顾筠听贺云起这么说,好奇心起来,再不提半路回家之事。
红豆对贺云钦道:“你看了邓归庄的现场,他也是被同一个凶手杀的么?”
贺云钦将自己的推测说了。
红豆骇异地跟顾筠对视一眼:“这太诡异了,邓归庄怎肯乖乖自缢?”
贺云钦道:“我们尚不知道这案子跟当年春莺里那两桩自缢案有没有关系,红豆,你仔细想想,你认识的人里有跟本案凶手特征相符的人吗?”
红豆缓缓摇头:“我整晚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这些人里,怎么也找不到接近凶手外貌之人。”
顾筠淡淡颔首:“连红豆都想不起,那我就更想不起了。”
大剧院离得不远,到了剧院门口,贺云钦未有停车的打算,反绕到一旁的林荫道,自顾自开到尽头才停车。
红豆和顾筠下车一看,见是一座极为幽静的寓所,贺云钦拉了红豆近前,一揿铃,马上便有人应门,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管事,见了贺云钦和红豆,垂眸躬身道:“二少爷,二少nainai。”
又对后头的顾筠点点头道:“顾小姐。”
红豆来不及惊讶,贺云钦领了她和顾筠一径入内,红豆边走边环首四顾,见是座处处布置得玲珑Jing巧的寓所,便暗猜是贺家的别业。
贺云钦笑了笑道:“家里人多眼杂,这地方还算清净,到此处分析案情不错。”
说着便穿过一座幽峭清芬的小小天井,到得正房。
客厅里一盏吊钟状水晶灯将屋子里照得亮如白昼,王彼得和哥哥在里头,俨然一副临时组建起来的侦探事务所的架势。
一见他们来,虞崇毅率先起身道:“总算来了。”
王彼得看着贺云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