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红布、玳瑁盒、玳瑁盂、藤竭表里、苾布、翠毛、乌爹泥、红纹节知被、象牙、花毡单、撤哈喇、珊瑚枝、血竭、龙涎香、苏合油、大玻璃缻、小玻璃缻、小玻璃碗、玻璃灯、鹤顶等,这些东西有贵有贱,不过都是海货却是不错的。
祯娘只随便开箱子抽看,然后就让将离子夜给收进库房里了,实在是没得觉得感兴趣的。和红豆道:“显然是去年海货跑的多,武掌柜又恰好年末回来了。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货物走的太多了,不好出手,往我这里来。”
红豆当然晓得祯娘是开玩笑说的,顾周氏如何重视祯娘,怎么也不会把自家出手困难的货色给祯娘当作礼物。红豆立刻笑将起来,放下手上的礼单道:“这就是少nainai逗着玩了,就是我这个不出门的也晓得,如今海贸生意才没有到要打止的时候,反而是看不到底。与其说是太太是把出不了手的货物给nainai,不如说是太太宁肯不赚钱,先要nainai这里什么都有呢!”
祯娘见她说的好话,点点她的头,打开一个匣子——里头装的也是这一回的礼物之一,总给六只的核桃大金表。道:“这个东西原来你们几个里只有将离有,你再选三个,和微雨子夜分了罢。你们各自有一个,平常也好知道时辰。”
红豆是个抢阳斗胜的,也喜爱这些Jing巧东西,听了喜滋滋就去选。倒是子夜回头道:“其实也用不着这个,上房里都有时辰种,只要看一眼都晓得了,再拿这个倒显得我们不像了。”
不等祯娘说什么,红豆倒是先回道:“谁说用不着?平常咱么在自己房里难道不用?你与将离在一个屋,可以看她的,我和微雨还时辰模糊着呢!有了这个,什么时辰都心里有数,方便做事呢——说起来西洋人倒是有些东西比咱们做的好。”
祯娘家里从小就有使这钟表的,镶珠嵌宝,极尽装饰的座钟。稍显朴实,但也更实用的挂钟。还有更加方便,可以随身带着走的怀表。这些东西没有哪一样祯娘没有用过,这些丫鬟们当然也就一起用上了。
红豆的话让子夜偃旗息鼓,祯娘也就不用多说了。自己打开了顾周氏压在回礼单子下面的一封家信,这才是重要的——周围的也十分有眼色,十分有秩序做事,再没有吵吵闹闹的。
祯娘原先随着年礼自然也送了自己写的信件,她心里说了问候,说了这一年经历,其中最多的就是生意上的开拓。之前信里也写过毛纺作坊和皮毛作坊的事,却没有这一回那样展望未来,顺便把将来的雄心壮志也说了。
祯娘还指望母亲给自己这边提些意见,就是没什么意见,关于南边接收货什么的,不是也盼望一个准信,新的一年有个更成体统的规划么。她真没想到,顾周氏一点不看重这个,一句话也没提。
通篇信件,除了温情脉脉地家常,就只有一个主旨了——都是问祯娘成亲快一年了,肚子里有什么消息。说实在的,讲祯娘活得不现实就在这里了,作为一个嫁人快一年的少妇,她竟从来没想过有孩子的事儿。
但是她绝不承认是自己想的少了,或者还像是一个孩子。她只会觉得一定是周世泽的问题,他不是也没有说过一次么。就是他没说,她才没想起来的。要知道上头没得看的最紧的公婆,丈夫还一句不提,她怎么会想到呢。
即使知道这一点也站不住脚,她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只因为她完全不想想这个事。关于繁衍子嗣什么的,她完全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如果是旁观者的话,大概就能看的很清楚了,她分明是没有长大,一片都是孩子气。
打理生意做得相当好,对付一些亲戚也不落下风,就是家里的琐碎也做的似模似样,这样说起来该是个好主母罢。其实不然的,那些不过是从小学着,她脑子好,当然没一点问题。
但成亲成人,去掉孩子气,那是另一回事了。在家的时候做姑娘,随意她行事,没有一点麻烦——谁敢给唯一的大小姐不自在?是自己活得不自在了么!这样顺遂的生活里她就算凭借聪明显得‘长大’了,其实心里依旧是个小姑娘。
按理说成亲了就该成人了罢,女孩子们即使在家再受宠爱,到了夫家也会长大。那边终究是别人家,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委屈不该,各方都要想法子调和。除此之外还要讨好丈夫,奉承公婆,怎么的尖锐棱角都会打磨圆润。
该可惜还是该欢欣,祯娘的千万人里头难得的没有。她在周家自由自在活着,除了换了地方,从南到北,只怕比原来家里还自如。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如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少了掣肘。
不过祯娘到底知道,绵延子嗣是一件真的很重要的事,就算不能体会,也能够了解。因此还记着第二日和周世泽道:“昨日看了我母亲送来的信件,直接问我怎么还没得身孕,你说我该怎么与她说?”
周世泽其实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父母去的早,周妈妈几个到底不能多说。他从小到大不像别人,多得是耳边念叨生育子嗣、不孝有三之类。他只管着自己兴致爱好过活。不然按着他兄弟都没得的样子,总该早早生了儿子再到战场上那么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