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奇怪,要知道当初她和那人一句话也没说过,突然就是来提亲了。但是,想起因为多看她一眼就能脸红的青年,她忽然也脸红了——不管长得有哪里不像中原人,那应该是个温柔的青年吧。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有了子夜自己点头,祯娘自然乐得做好事。当即找来一个陪房道:“子夜嫁妆的事情你用心一些,我这里出一百两,之后黄四家送来的聘礼等我也不要,全添在里头,给置办地体面一些。”
那陪房也是金陵那边一起来的,和子夜有香火情,也晓得子夜是要嫁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将来还不会和自己抢府里位置,当然乐的做人情!中间并没有吃掉一分一毫,而是细细计较,好似给自己女儿置嫁妆一样忙起来。
一百两不算少了,又有聘礼在,祯娘那陪房给子夜也买了半副嫁妆——描金箱笼、鉴妆、镜架、盒罐、铜锡盆、净桶、火架等件也样样俱全。再加上子夜这些年的积攒,实在不能说寒薄,就是中等人家嫁小姐也只能这样。
送人出门前祯娘只拉了她的手,略说了几句话——说那些日后夫妇琴瑟相和的话她说不出来,按着她们的情分说些教训的话更奇怪,最后也只能笑着与她点点头。道:“以后有个不好,就来家里说话。”
其实这话说的不吉利,哪有出嫁这日说不好的。但是子夜一下眼泪便淌了下来,晓得这个从小一起伴着长大的小姐根本不会说什么情分上的话,但是心里也重情谊的很。也不管什么应不应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定会与她们这些人撑腰。
最后祯娘把两对龙凤金手镯戴在了她手上,故作自嘲地道:“世人都做厌金玉呢,看首饰这些讲究雅致,金啊玉啊这些反而不好,就是有这些也更重视工艺,而不是大小。不过这手镯有一点好,就是分量足,与你压箱底罢。”
子夜一直在祯娘身边,虽然不像红豆一样专门管着首饰,却相当清楚祯娘箱子里有什么——这样的镯子再是没有的。压在手上确实重,为了分量也是专门去定了两对罢。
说到底,祯娘挣了再多的银子,对于外头生活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也不想到黄四有本事,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子夜。只想到将来有个山高水长怎么办,有傍身的金银总不会错,这才有了这两对镯子。
这种隐晦的心意,也只有子夜这几个能够知道了。
之后夏日里微雨又出嫁了,是与周世泽家原来一家家生子的儿子成亲——祯娘在大把的求亲者里挑出家里好的。这个好的,一个是说家境富裕,在周家家生子里面体面。另一个是人好,父慈母爱,兄友弟恭,人口简单这样。甚至后面一条比前面一条重要,然后就让微雨自己选。
将离是刚刚出嫁的,也是最后一个出嫁的大丫头。她原本就是大丫头里的大姐姐,最容易Cao心种种事情。为什么说这三个要分开来成亲?不就是二等的递补进来要时间,她们虽然早就是熟手了,但和原来权责不同,一下全换了,祯娘身边有个不凑手怎么说。
祯娘自己不觉得问题大,反正最后总能好的,她不是个gui毛人。只是将离几个见不得这样,私底下把这个前后商量好了再说的。祯娘当时看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正如子夜看的到她隐晦的心意,她当然也看得到她们的。
至于红豆,祯娘叹了一口气——她真是把当初说的做到了,只说绝不嫁人,要做了自梳女,当祯娘房里的姑姑。其实最开始祯娘就知道她是来真的,这个她身边最明艳的一个,也最常常闯祸。旁人或许以为该是个轻狂懵懂的,其实她看的最清楚,以至于心如死灰。
最后祯娘阻了她自梳,只是道:“你年纪不大,好多人家丫鬟做到了二十五六也是有的,我喜欢你多留你两年罢了——先对外这么说罢。这几年你还能想一想,要是真遇到自己的缘分,也好放你。”
红豆没有与祯娘争论,只是顺从地应承下了,这也是她难得没有一定要争出个所以的时候。不过祯娘心里越沉,她知道反常更显出她心意已决!
这之后祯娘身边的大丫鬟就换了三个,往上提拔了丁香、辛夷、鸢尾三个,接管了将离、子夜、微雨的差事。也都是伴着祯娘长大的,倒是把祯娘一时存在心理的一点怅然去了一些。
置办了几场婚事,日子就轻易地走了半年有余,秋日里周世泽难得得了闲散——打仗最常在秋日,因为那正是秋收时候,有利于就地征集粮草,不然也不会有多事之秋的说法了。如今蒙古之患彻底消除了,倒是比往年同时候不知道悠闲到哪里去。
在家的假多,他常常带了祯娘各处玩儿。至于之前发下的宏愿,生儿育女当爹爹,这时候已经被他丢到天边去了。最重要的是,耳边没个人提,他自己如何记得,在他这里又不是大事!他自己只怕还没长大。
只是他不记得,有的是人替他记得。眼见得又要过去一年,翻过年去祯娘就要入周家门两年了,周世泽今年在家也不少,祯娘依旧没有消息。鼓楼东街那边知道地真真的,原先想的竟要做了。
第章
祯娘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就要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