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里的担子。虽说见不到人在跟前,总不能全放下担忧,然而现在已经很好了。战事最吃紧的那几日,祯娘一直在日忧夜虑不能入寐,有心想做些别的转走关注,却做什么都不能专心。
半个月,半个月。祯娘起身自言自语道:“明明已经兵事毕了,为什么还没得一两封家书?该不会是哪里不好,顾不上写信!”
自言自语之间又添了一种忧虑,只是很快又正色对几个管家媳妇吩咐道:“既然是半个月,很多事情就要准备起来,毕竟是凯旋的事。上一回是我不知道事,混过去了,这一回不能。家里上上下下打扫起来,就像过年一般扫尘,还有要准备的东西,开列个单子,让买办们经手办下来。想来这一回子弟们回来,这些东西又是物价腾贵,不过也管不得了!”
这边正说着,就有个婆子小跑进来递话道:“赵千户、张千户、宋指挥娘子到了,正往正院过来,nainai吩咐是在哪里待客。”
祯娘把女儿交给了nai娘看着,起身想了想,道:“这倒是赶在一起了,难道还是约好了不成?我猜得到是为了什么,左右就是那一点子。只是真是心急,这才收到要回来的消息,就这般迫不及待起来。罢了,你们把玩花楼那边收拾起来,今日那边坐坐。”
收拾玩花楼简单,因为是阳春三月时候,花园子里祯娘常常带了女儿去看去玩,赏花亭玩花楼常常收拾,这时候就是一道手功夫,略准备准备,并不费什么事儿。等到祯娘出正院迎了迎三位娘子,往赏花楼去的时候已经样样准备齐全。
玩花楼上下两层,下层是一明两暗花厅,上头做了个观景台,四周没得遮拦,只是有竹席帘子罢了。又因前后帘拢掩映,四面花竹Yin森,春末到秋初过来,倒是一个赏花的好所在。
这时候祯娘携带三位娘子坐了,有小丫头上香茶等。到底沉不住气,不然也不会恁早就过来这里,张千户娘子搁下茶碗便道:“周nainai的好茶,只是这会子也没心思消受。我是个不懂得转弯的,有心想要问问周nainai知不知道这一回男子汉们回来有什么章程。”
说着张千户娘子手指了指上面,祯娘自然解她的意思。虽说真的鲁莽了一些,但是关心丈夫前程不是坏事,祯娘不会瞒她们。照着知道的道:“我说我一概不知,你们是不信的,我也确实有些信息,然而也就是那样。到底是上头神仙打架,没出来结果,谁能打个保票?不过我想着,我们这边,若不是有大功的,分润不会太多,就是钱财也一样。”
静了一息功夫,宋指挥娘子才道:“是这个理儿,我们是关系则乱急吼吼上门,却连这样简单的都没想到。人家是中路大军,又是坐地虎。我们是一支偏师而已,打完了就要回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上一次相比。”
不过几个人很快明朗起来,相比起城里一家家挂起白幡的人家,有心思来祯娘这里说这些都是要平安回来的。不管到时候各样好处,战功也好,钱财也罢,都是要当家人活着才有的,不管怎么说,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福气了。
赵千户娘子就摇头道:“那些都不想了,这一回多凶险啊!陆陆续续传来消息,好几家不是都在哭?战报送下来说人没了,这还是武官呢!下头兵卒不知道死了多少。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我这就要去云间寺还愿,你们去不去?”
宋指挥娘子和张千户娘子都是说要去的,祯娘想了想道:“我倒不是在云间寺许愿的,还愿用不着。这几日我还是亲自去几家人家参加白事罢,大家都是平常走动的,帮着乱一回。”
几个妇人在这里说着,之前一味关心的封赏之事却已经在朝堂之上渐渐定了下来也确实如祯娘所预料的,没有什么差。无论怎么说中路就是中路大军,如今更是镇守在此方。中间虽不说有奇功,好歹也没什么差错,自然得了最大好处。
然而却不是说其余的九边卫所和山东军做白工,当朝廷里没有这两线势力?那当初也难得挤进去做这一回了。何况有功必赏,人家战功是实打实的,总不能把所有好处包揽,那是自绝于朝堂。
之前争的凶,其实也就是在一两分上寸步不让。等到尘埃落定,结果出来了,大家又是‘和和气气’的。只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科道官员忽然道:“这下东北再无忧虑,算上蒙古平靖,其实陈兵北方的卫所现在就太多了,朝廷这些年花钱也到头了,若是可以转入普通百姓籍贯,不知省了朝廷多少米粮。”
这一句话一出,大殿上先是一静,然后就是轩然大波。话说军队的路子让文官说话,在武宗皇帝以后本就是大忌,何况这是暗示要裁撤一部分卫所!这话如何说得出来,武官大佬们不常常在朝堂上说话,仿佛隐形人,然而动到人家盘子里还指望安静这可是过了界了!就算内阁首辅也不见得会触这个霉头。
这实在是因为,相比成系统的文官官僚,武官更像是整个朝堂里的孤岛。他们内部是事情绝不会拿到朝堂上解决,不然这就是让朝堂文官有机会插手了,无论如何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当然,作为回报,他们也轻易不会迈出这个孤岛,插手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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