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去的凤仪苑,她要赶紧把自己撇清楚,免得老太太把侯嬷嬷忽然疯的事怪到她头上。
送侯嬷嬷回来的两个粗使婆子也说道:“四儿姑娘说得没错,侯嬷嬷在凤仪苑是把昭阳县主认作了先头四太太。刚才奴婢们抬着侯嬷嬷回来的路上,她也不知是醒了还是说迷糊话呢,扯着嗓子直叫。
‘四太太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来找我,是大太太吴嬷嬷和大老爷害死你的,要找就找他们去’听着真是瘆得慌,奴婢们也不敢答话,只能胡乱应着她,忙抬了回来。”
其实她们却也没有说真话。
刚才侯嬷嬷扯着嗓子叫了那些话了不假,她们听得(身呻)上毛,脊背蹿风也是真。只因为侯嬷嬷叫得实在太渗人,她们哪里敢搭半句腔,看着侯嬷嬷并不清醒,就从衣袖中捞出块脏兮兮的手帕胡乱塞到她嘴里,直到了嘉善堂门外才取了出来。
莫老太太听着婆子们的话,脸色就有些变了,正想要开口训斥。
旁边半醒半迷糊的侯嬷嬷忽然尖叫道:“四太太,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太太害死你的!是大太太!就是她!是她!你找她去!找她去!还有大老爷,吴嬷嬷,他们都在呢!都在(春春)晖院呢!你去找他们报仇!不要来找我啊!不要”
“快!堵了她的嘴!”莫老太太厉声道。
两个婆子先前已经用自己的手帕塞进侯嬷嬷嘴里过了,为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就没敢再把手帕取出来,左右胡乱找着,却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能堵住侯嬷嬷嘴的东西,慌乱之下便从侯嬷嬷衣襟上“撕拉”一声撕下一块布来,卷吧卷吧塞进侯嬷嬷嘴里。
并又一左一右地按着侯嬷嬷的手,不准她自己扯出来。
莫老太太(YinYin)沉着脸看着,脑中嗡嗡作响。
虽然两个婆子学侯嬷嬷在路上说的话时说得有些颠倒,刚才侯嬷嬷乱喊乱嚷叫得也有些混乱,可,不管莫老太太承不承认,她却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出了那些话里的意思。
侯嬷嬷反反复复想要表达的是:四太太,你是被大老爷大太太和吴嬷嬷三个合伙害死的!不管我的事,你要报仇找他们去,别来找我!
当年惠安长公主一意孤行,不顾先帝反对,也不顾莫家不愿,在慈宁宫苦苦跪求先太后赐婚,执迷不悟嫁进莫府,不仅害了莫家的前程,更活活气死莫老太爷。
莫老太太恨她,真是恨到了骨子里。
惠安长公主刚进门的那几年,她简直恨不得吃其(rourou),喝其血,寝皮食(rourou)。
可再恨,她也不过只把心中的怒用在了平时想方设法,挖空心思折磨惠安长公主上,再多的就是恨屋及乌,迁怒于莫少璃。
却从没有想过要去弄死惠安长公主,好一了百了。
螺髻山惠安长公主马车坠崖(身呻)亡后,莫老太太欣喜若狂,觉得天助莫府,老天开眼,说道:“武昭落得那般下场,是老天对她自以为是的惩罚!早应如此!”
只,她却没有想过,武昭竟是被谋杀的,杀人的还是她亲(身呻)儿子和儿媳这让莫老太太如何能接受?
“侯嬷嬷这是受了惊吓,失心疯了,她的话如何能信?”半响,莫老太太说道,随即厉声道:“这些话你们听也就听了,却不许胡信!更不准外传!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朱燕就是你们的下场!”
朱燕是(春春)晖院的丫鬟,莫少桦和杨曼云成亲那晚,她跟着吴氏去垂柳树下捉莫少璃和吴承谕的“(jianjian)”,却捉住了莫少琪。
事后,吴氏下死令封口。
可事(情qíng)却还是很快在府里传了起来,并且传得绘声绘色,(情qíng)景毕现,连细枝末节一清二楚,显见得是从当时在场之人口中传出。
吴氏怒火中烧,一路追查下去,就查到了朱燕头上,并不给她半句辩解的机会,就当场打得经脉尽断,拖出去扔到了城外乱葬岗上。
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莫老太太这么一吼,倒真把四儿和两个婆子吓得噤了声。
莫老太太见都不敢再说了,就看了旁边被塞了嘴擒住无法动弹,臭气熏天的侯嬷嬷一眼,目中露出嫌弃之色,说道:“快去把她清洗干净了,送回房中!她若再乱叫乱嚷,只管捆了起来塞住嘴!”
一直以来她对侯嬷嬷是很护短不假,但她再护短,涉及到人命的事,还与她亲(身呻)儿子有关,她也不能由着侯嬷嬷乱叫,若传了出去
“快去!快去!”见两个婆子还在愣,莫老太太抬手掩住口鼻说道。
两个婆子忙抬了侯嬷嬷出去,在院中寻了一圈,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清洗。其中一个说道:“不若弄到茅厕边去,扒光脏衣服抬来大桶水泼上去,倒也便宜?”
另一个也觉着这主意好。
两人说着,就果真拖拽着侯嬷嬷去了茅厕,轮番去运了几桶冷水来,照着侯嬷嬷兜头泼了上去,又不知从哪里找了把秃头扫帚,就着昏暗的灯光在侯嬷嬷(身呻)上上下左右刷了两边,总算把洗得味道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