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若是咱们真的能大量仿造火枪了,能不能先把尉氏、临水、常平那几个与西夏接壤的县的卫所给装备了?”
林玉润起身,在小厮的侍候下穿上斗篷,大踏步向外走去。
许灵紧紧跟着他,终于听到了林玉润的回话:“放心吧!”他不禁笑了起来,脚步愈发轻捷起来,大步追了上去。
张喜雨一问跟林玉润的随从,这才知道林玉润命人送两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两匹大红宫缎、两匹大红五彩妆花缠枝莲纹缎和十斤上好清水绵到许灵宅子里去。
听了随从的回禀,张喜雨心道:一般赏人,常见都是几钱银子,多了的话也才一两银子,阿沁怎么一下子赏这么多?难道是那个女孩子特别美丽,入了阿沁的眼?他琢磨了一阵子,便道:“我这会儿恰巧闲着,我去送吧!”
随从忙答了声“是”。玉芝听了,略一思索,笑嘻嘻道:“寒星小哥,你且等我片刻!”她略一收拾,又凑过去让王氏看,确定无碍了,这才起身随寒星出去。
阿宝正坐在炕上捏着笔写字,见状放下笔就跳了下来:“姐姐,我跟着你去!”
玉芝和寒星已经走到了正房门外,闻声一起停下了脚步。
阿宝小猴子般跑了过去,一下子挤在了玉芝和阿宝之间。
玉芝见他可爱淘气,随手捏了捏阿宝的脸颊:“走吧!”心里却道:小孩子的脸好好软啊!
寒星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大人随大帅出城了,今晚不回来了,留下我看家,恰巧孙鹤来了,我便俩叫你!”
进了东隔壁宅子,寒星直接引着玉芝去了东厢房。
玉芝一进门,一个坐在鸡翅木官帽椅上的青年便站了起来,含笑道:“是陈大姑娘么?”
玉芝眼波流转,笑盈盈打量了孙鹤一番,见他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中等身量,生得极为普通,便屈膝行了个礼,叫了声“孙大哥”。
孙鹤没想到玉芝年纪这么小,而且这么美丽,心中吃惊,面上却也不显。
彼此厮见过了,坐下说话。
孙鹤开门见山,道:“我先前一直开绸缎铺子,有一个相熟的松江客商赵三哥,他运来了六百两丝线,现如今还堆在运河码头的船上。他急等着发卖了回家过年,我便还价四百五十两银子,预备在高升客栈东隔壁赁下一间门面,雇两个伙计开一个丝线铺子,发卖各色丝线。我正在寻人合伙,大人派寒星过来一说,我便过来了!”
玉芝听了,便与孙鹤细谈起来,得知买丝线的本钱加上房钱,再加上伙计的工钱和各项杂费,她和孙鹤一共须出本钱六百两,五五分成,一人三百两。不过玉芝毕竟是谨慎人,谈好之后,微微一笑,道:“孙大哥,我明日去门面那里看看,再做决定,可好?”
孙鹤也笑了起来:“如此甚是妥当。”他与玉芝约定好明日见面的时间地点,便起身告辞。
玉芝和寒星刚送孙鹤离开,还没回去,远远便看到前面灯笼影影绰绰,几个青衣侍卫簇拥着一个穿着貂鼠斗篷的人走了过来。
待人走近了些,寒星认出是大帅府的张总管,忙低声和玉芝说了,便迎了上去。玉芝和阿宝默默跟着寒星上前行礼。
张喜雨看了一眼寒星身后的美丽少女,淡淡道:“进去再说吧!”
玉芝知道这是大帅府的总管,心中好奇,于是跟着进去了。
张喜雨在东厢房客室的官帽椅上坐下,抚摸着手里的赤金镂空手炉,对着玉芝抬了抬下巴:“这位姑娘是陈娘子卤rou家的大姑娘么?”
玉芝心中吃惊,答了声“是”。
张总管没想到正主在这里,一双利目上上下下打量了玉芝一番,发现她穿着毛青布棉袄,系了条玄色绣花裙子,打扮得很是普通,乌发如云,小脸雪白,尤其是一双眼睛,秋水一般,顾盼多情。他总觉得这陈玉芝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便继续打量着玉芝。
玉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美人,早习惯了别人的打量,因此不卑不亢站在那里,任凭张总管打量。她也打量过了张总管,张总管约莫三十一二岁年纪,生得清秀白皙,眉眼温润,可是举止动作却丝毫不显女气。玉芝已经猜到这位总管是宫里的太监,因此也不怕对方对她有什么心思。
张总管发现玉芝是细高挑身材,比一般女孩子要高一些,可是分明还没有发育,身子平板,而且眼睛清澈纯净,并不是那等风情万种的女子,心下略微放松了些。临出京,陛下特地交代了,说阿沁虽然能干,可是毕竟年纪小,怕被人引诱学坏了,让他多用心。
这时候宅子里的小厮送了茶进来,寒星恭谨地递了一盏给了张总管。
张总管刚端起茶盏要饮,忽然心念一动,当下抬眼看向玉芝。
东厢房客室里点着四个白纱烛台,照得室内一片光明,这位陈大姑娘背脊挺直立在那里,不管是五官神情,还是立在那里的姿态,居然都有几分像大帅!
张总管手一颤,一下子把茶盏放回了手边的鸡翅木雕花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