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旁打开的陪人床里。
韩梅咬着下唇,将泪光中的千言万语都藏在黑暗里。
她睁着眼,看着自己那被烧成灰的心,叫陈晨轻巧吹了口气,又不争气地透出了几丝暗红来。
韩梅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你别对我那么好。”
“睡吧。”陈晨微微一笑。
他在黑暗中想:可幸他是山中猛虎,懂得慢慢靠近,轻嗅蔷薇,细味芬芳。
他那心爱的人啊,就是太宰治笔下的会被幸福所伤的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城会受伤。
☆、她明明不是无动于衷的
所以当一夜气得睡不着的柳琳,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驱车到了医院, 直接上到VIP病房, 从玻璃小窗看见的, 就是这么一幕。
昨晚那个撇下众人扬长而去的陈晨,正侧卧在韩梅的小陪床上, 长手长脚像是被打死的蜘蛛一样可怜地蜷缩着。
韩梅睁着大眼, 将手臂垫在头下, 从病床上凝神俯视他,瞳仁里跃动着患得患失的光。
好一番郎情妾意的水彩画。
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画风。
柳琳一扭把手就将门推开了, 门板在墙上撞出“砰”的巨响,把里头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晨惊坐而起,不小心撞在了床头上, 口申口今着摩挲脑袋。一眼望见门口柳琳那一副准备开打模样, 他认命地搓搓脸站起来:“找我的吧,行, 有话咱外面说去。”
柳琳盯了他一阵, 转身出去的时候, 心里还在想:反正是在我地盘, 姑且先听他说什么。
陈晨抓了抓被睡乱的头发, 回头安抚愕然的韩梅:“没事儿,你继续睡吧。”
陈晨跟着柳林走进被清场后的护士站。
柳琳见他攥了一摞纸杯进来,警惕地退了一步:“你把房里纸杯子带出来干嘛?打算说不过就拿水泼我脸?”
真是想太多!现在医患关系有那么紧张吗?陈晨指指旁边病房:“我是防她偷听好吗。”
律所里的人多嘴杂的, 有时候加班到很晚,还有人喜欢翻别人电脑,笔记,垃圾桶的。他就亲眼碰见过有人拿着杯子顶在会议室的门上偷听里头两个高级合伙人说话的。
他刚刚经过门口,看见门口的纸杯,心想以防万一,便顺便把作案工具先给拿走了。
“……”柳琳听着这说辞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简直目瞪口呆……这人到了韩梅面前,还真是个傻的。
可恨的是,他居然还被这么个傻子耍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柳琳直截了当:“这是我善良的最后通牒,让你带着你的相好识相离开。”
“我为什么?医院是你家开的?”
“医院也不是你家开的!你当这儿是你的金屋了?当着大家的面,就大模大样地躺一块。”
陈晨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怎么叫躺一块呢?女主角还五痨七伤呢,我也不可能在这演活春宫啊。”
所以他才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以自我为中心,什么都看不过眼,发作起来就跟犯了病一样。
柳琳听得更恨了:他是在炫耀自己没温香软rou在怀,还心甘情愿地陪床吗?
柳琳刚要开?,陈晨电话就响了,他手往柳琳的方向一按,去听那头里的话,那边还没说完,他就匆匆指示:“行,你们先开始,我现在立马过去。”
他懒得再理会柳琳的质问,扔下一句:“我有个会,咱再说吧。”便转身出了护士站。
他转身冲回病房,披上衣服就往外走,一边听电话,还在往衬衫上套领带。
柳琳在一旁看着,一口气被晾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等他消失在走廊转角,视线一转,却对上了房间里那双同样刚从陈晨背影上分离开来的眼睛。
呵呵!正主走了,还剩下个老弱病残的镇守大本营。柳琳冷笑着径直走进病房,还没张嘴,韩梅就开口了:“柳医生,我想出院。”
柳琳一顿,她还没出招呢,韩梅自己就认输了?
情形仿佛回到了韩梅上一次要出院那会儿。柳琳问的还是那一句。只是,这次的表情更为微妙:“……陈晨知道吗?”
韩梅咬着下唇:“我自己能决定!”
韩梅想,她早就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的,那么辛苦才开始适应他不在的日子,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养出了依赖。
她总是一边贪恋他的温柔,却又一边鄙视自己的脆弱。
长此下去,等身体好了,她的心病又就要犯了。
她抬头对上柳琳:“柳医生,你别误会,我跟他并没什么的。”
她在跟自己解释?柳琳在一片荒谬感中点点头,突然笑了,嘴里念叨着乔尼的那句:“怪不得说一物治一物呢。”就高高兴兴地转身去给她开出院的医嘱了。
本还想着要闹一场的,谁知对方不战而降,叫柳琳准备好的台词都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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