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唐潆冷淡下来,却开始暗暗教授唐潆帝王之术。
唐潆点头,“王沛公的幕后主使选错了人,否则,此次定国公危矣。”如果王沛公能豁出一条命,当着文武百官满朝文武的面闹一出撞柱或者死谏,父皇必须即刻派人彻查定国公,那么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唐潆在启泰帝面前也不像外界猜测的那么敬而畏之,此刻面对启泰帝时他的态度十分从容平静。
小时候被周琛欺负、被父皇冷淡,他曾经哭着问父皇:为什么,为什么对他如此淡漠,如果对他不喜,何苦还要封他为太子使他立于众矢之的?
父皇当时的话他到现在仍记忆犹新,父皇说:“你现在是太子,被自己的兄弟嫉妒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日后你是要当天子的人,要被天下人嫉妒,到那时你该如何?现在做太子只有几人与你为敌,将来做天子,这满朝的文武就都会与你为敌,那时候,你又该当如何?现在一个周琛你都收伏不了,他日,你要如何收伏那些对你不驯、不敬、不服的臣子?如何继往开来,开创盛世,成为一代明君?”
“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挫折都承受不了,受不住父皇的冷淡与兄弟阋墙,看不得你皇祖母宠爱周琛强于你。你现在就可以同父皇明言,父皇会还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也会给你一个儿子和孙子应有的宠爱。两条路,你自己选。”
一条是荆棘坎坷,最终不知道能不能登上巅峰;另一条,是平坦顺遂,却是平淡如水,无望登顶。而且,最终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其他兄弟的忌惮之下。
生而为龙,何苦要做虫?唐潆不费吹灰之力便选择了这条充满艰难险阻重重磨难的路。
于是他开始收敛锋芒,开始韬光养晦,展示给旁人一个平庸而生性淡漠的太子,甚至连他的亲妹妹,都不知道他这个做哥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每为他Cao心不迭……
到现在,他坐在父皇下首,看着父皇渐渐爬上皱纹的眼角,面对父皇慈和的面容,他知道,他没有选错。并且此生无论成与败,他都不会后悔当年曾经做过这个选择。
他知道倘若他在这场博弈中最终败北,父皇对他不会有丝毫怜惜,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胜者。父皇要的是能够执掌天下的王者,而不是窝在他羽翼之下的幼崽。大周朝历代皇帝都是如此磨炼出来的。更何况,如果在父皇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之下他仍旧没有胜出,他也不配坐那个位置。
第三百六十二章 数度
齐王府里许知镇正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齐王发脾气。
“做了这么多安排,”齐王来来回回的踱步,怒声道:“就这样功亏于溃!父皇对张唤竟然如此信任,那么多条大逆不道的罪名都没有伤及他分毫,还让他得了一个太师的头衔……”
待齐王发泄一通,逐渐冷静下来坐到椅子上,许知镇才慢条斯理的上前给齐王续了一杯茶,之后淡声道:“圣上不是将张唤拘在京城了么?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此次之事,出乎他们预料的有二。一是皇帝对张唤的信任看重,王沛公列出那么多条罪名,随便哪一条揪出来都可以抄家问斩的,没想到皇帝看到这个之后竟然命令留中。如果皇帝对张唤没有那么信重,收到王沛公的弹劾即刻派人去辽东彻查,他们在辽东埋下的伏兵就会打张唤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件事闹了这么久,以张唤在辽东多年的根基,早就将他们埋下的钉子给铲除了。皇帝派的钦差又是李阁老,那方显倒还好说,可李阁老偏偏是与祖父政见不一的人。他们想将这些罪名栽赃到张唤头上都不好办。
二是太子的态度。
自从皇帝病倒,太子监国。太子在祖父面前始终都很顺从,齐王和祖父谁都没想到,在皇帝晕死过去之后太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驳回了祖父的请奏,甚至连齐王都一并训斥了。
如果太子真的是因为对皇帝的孝义才变成这样,那还好一些。怕的是太子这些年一直在藏形匿影,假扮成一个性格清冷的书呆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
“拘在京城有什么用?”齐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将杯盏重重的放到桌几上,“我们要的可不是他手中的权柄,而是要给他治罪,只有他满门抄斩或者发配,那个府邸我们才有可能伸手。”
否则,以张唤手下那群人的武力,无论是他的人手还是外祖的人手,都不敢随意去冒险。
许知镇劝道:“这件事也不能急在一时,在辽东天高皇帝远的咱们拿他没办法,可是他现在人在京城,天子脚下贵人稠、皇城根里事非多,他自己不惹麻烦,怎么知道麻烦不去招惹他呢?”
将他这话思量一番之后齐王顿时眉目舒展,随后站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莫名的看着他道:“这话不错!”之后大声吩咐躬身侍立在一旁的仆从,“来人!传玉蓁和玉兮他们,”之后想了想,接着道:“还有瑶池阁的人。”
……
许知镇好不容易才从齐王那里脱身,直到上了马车他的脸色都异常Yin寒。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