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朝太太使了个眼色,方太太看看儿子和林沉畹,跟着丈夫离开,佣人们都出去了。
方崇文生下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苦,跪了一个多钟头,膝盖生疼,双腿不听使唤,林沉畹扶着他,“崇文哥,你坐下。”
客厅里人都走了,就剩她们两个人,林沉畹蹲下,“崇文哥,我替你揉揉。”
方崇文把她拉起来,“畹妹妹,没事,一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你坐,畹妹妹。”
林沉畹跟方崇文对面坐下。
方崇文愧疚地说:“畹妹妹,我真没用,说服不了父母。”
“崇文哥,你别太为难方伯父,是我们要求不合理,我这几天想过了,我要走了,连累方家,我于心不忍。”
方崇文一把抓住她的手,“畹妹妹,你偷偷跟我走,不告诉任何人,我有一些钱,我走时家里给我带充足的钱,我们到国外足够生活。”
林沉畹想想,这个主意未尝不可,她偷着走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方家没有责任,也就追不到方家头上,林家人着急,最着急的恐怕是伯父,等到了国外,过半年以后,她来信告诉他伯父,报平安,伯父或许能原谅她。
但是,偷渡,有许多问题,不是简单的事,幸好现在出国不要什么手续,她偷偷带上证件,人不知鬼不觉,瞒住林家人,如果走漏风声她就走不了了。
还有两个月,这期间她应该小心行事,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想通了,她露出笑容,“崇文哥,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这段时间不来方家补习英文和法文,反正如果出去后,有崇文哥,我不怕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
方崇文高兴地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畹妹妹,说定了,你不告诉家里,我也不告诉我父母,就说我想通了,我先出去,等你中学毕业再去找我。”
她们说好,这段时间她不来方家,以免大太太怀疑,如果大太太听到风声,会千方百计阻止破坏,如果陈道笙知道,就更麻烦了。
方家的汽车送她回督军府,方崇文送到方公馆门前,要跟车送她回家,林沉畹悄声说;“崇文哥,别忘了我们约好的。”
方崇文明白,没坚持送她,两人约好这段时间表面疏远,有事到学校见面联系。
督军宅邸的小洋楼,主卧房里,大太太接过林云鸿脱下的铁灰色军服,“云鸿,陈总理走马上任后,大刀阔斧,施行新政,力度挺大。”
林云鸿往椅子里一靠,“今天接待北平来人,陈总理颁发政令,严禁鸦片,陈总理亲派人到各省监督禁烟。”
五月天热了,大太太屋里窗户开了半扇,拿起桌上的扇子,替丈夫扇了两下,“现在私贩烟土猖獗,是应该抓,一沾上烟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多少家破人亡。”
“上峰亲派人督办,自然不能马虎,琛州军我一再三令五申,如果有敢违反上峰命令,抓住严惩不贷,军队里军官一级的要是吸鸦片,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
大太太拿扇子轻摇,“云鸿,有个事,我想跟你说,家里的几位小姐年纪不少了,秀暖自己交了男朋友,秀琼今年十八岁了,该说人家了,畹儿今年比秀琼小一岁,也十七了,该张罗婆家了。”
大太太观察着丈夫的脸色,林云鸿点点头,“儿女的亲事,你是她们母亲,由你一手Cao办,你办事周祥,我放心。”
他一个男人总不能出去保媒拉线,张罗这婆婆妈妈的事。
大太太笑了,“云鸿,上次我回北平,去陈总理家,给杨家小姐说亲,被陈家拒绝了,陈总理夫人说侄子陈道笙有中意的姑娘,云鸿你猜这陈二爷相中谁了?”
林督军把身子正了正,认真起来,“他相中哪家的小姐?”
大太太不无得意,“云鸿,陈道笙跟我私下里透漏,喜欢上咱们家畹儿,畹儿现在还小,等一二年,要娶畹儿为妻。”
林云鸿忽地坐起来,“你这话当真?”
大太太眉开眼笑,“当然是真的,上次陈二爷请我们家的小姐们出去玩,每人给买了不少东西,还不都是借了六丫头的光,我看陈家的这门亲事挺好,陈二爷的家财不计其数,陈总理的意思就这一个侄子,成婚后回北平住,陈家的家业早晚也是陈道笙的,有钱有势,畹儿嫁到陈家多风光。”
林云鸿来了Jing神,“如果真是这样,那敢情好,陈总理有北方军队支持,上台后,拉拢培植南方势力,南方各省历来不太平,战事不断,我琛州就像一块肥rou,谁都想来啃一口,都虎视眈眈,如果跟陈总理结成儿女亲家,有了这层关系,有人想打琛州的主意,也要看看陈总理答应不答应,能保住一方太平,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是我的心愿。”
林云鸿话锋一转,“陈道笙未娶亲,论长相家世,炙手可热,只是这么多名门闺秀,畹儿年纪还小,陈道笙相中畹儿,倒是出乎意料。”
大太太笑yinyin地,“这有什么奇怪,畹儿年纪不大,课业门门优秀,论长相,也是一等的,性情温柔和顺,男人哪个不喜欢这样的,林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