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模样瞧着,看起来就像是真真切切一副慈祥祖母的样子,在为自己的孙儿担心、着急。
但皇帝毕竟也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太后这副样子,是有做戏的成分。后宫的女人,他见识的太多了,这些女人天生便是戴了面具,若太后今日是真的与晏淮担心,恐怕脸上反倒是不动声色了。
当然,皇帝也不在乎太后做不做戏,他今日过来,不过是问太后要一个态度罢了,毕竟太后是生母,便是太后真的错了,他也不可能为了养子、养子的未婚妻,就去苛责自己的生母,太后若自己主动为自己铺了台阶,这自然让他更为舒心。
而太后也的确是十分的懂得审时适度,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温和笑容,倒也是一副孝子的样子出声安抚道:“母后不必着急,那孩子,只是累病了,倒并没有什么大碍。”
“累病?”
太后神色瞧起来,仿佛是更加的疑惑了:“怎么好好的会累病,是不是因为婚期太紧了……”
“这倒不是,却是奴大欺主了。”
皇帝冷笑着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宫人和林宫人,语调里带着威严。他其实从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这两个奴才了,但皇帝其实也知道,这二人真论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错,都是受了自己主子的吩咐,但在宫里,必要的牺牲还是需要的,尤其是在可能连累到主子的情形下,奴才用自己来换的主子的安全,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皇帝你的意思是……”
太后这一回,脸上却是换上了惊疑不定,也让她的无知显得更为真实了一些,毕竟若这会儿她还装傻打马虎眼,则显得有些虚假了。
皇帝只是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轻声道:“母后,淮儿那孩子听说自己那个小未婚妻被一起子不知尊贵的奴才给欺负了,气的厉害来找朕做主,朕瞧着他情绪不稳,又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便让他等在了外边。”
“如今看来,还真的有误会,那朕也便放心的让他进来了。”
皇帝面上带着笑容,似是征询太后的意见,但语气瞧着,却已经是做了结论。
太后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儿和自己的儿子去闹不痛快,闻言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太后宫里的人将晏淮带进来的时候,晏淮也是一眼看到了跪在太后和皇帝跟前的陈宫人与林宫人,相对于皇帝的息怒皆藏于面下,晏淮则显得喜形于色多了,他一走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一脚将离他最近的陈宫人踹到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一群人,都被一向温文尔雅今日却尤其暴虐的晏淮给吓了一跳。
就是太后见惯了大风大浪,也忍不住捂住胸口,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她也是根本没有想到,夏锦绣的事情,对晏淮的影响竟然会这么大。
皇帝嘴角微微翘了翘,但立刻在面上浮出了怒容,冲着晏淮怒声道:“孽障,你做什么呢,在你皇nainai的宫里,就敢做出这般事情,还不快与你皇nainai赔罪。”
皇帝的话,倒是让晏淮听进去了一些,他面上也有几分尴尬,但也仍存有怒容,一下子跪在了太后跟前,出声道:“皇nainai,是孙儿的错,请您责罚,只是一想到这两个刁奴竟然敢那般对待锦绣,孙儿便气不过。
皇帝在晏淮这话说完后,却是笑着冲太后开口道:“母后,这件事情,倒也难怪淮儿这般生气,据说那夏家的姑娘,此次实在是被那两个刁奴欺负的紧。”
“淮儿是我最疼爱的孙儿,哀家如何会怪罪他,只是……哀家这两个奴才,说来在哀家宫里的时候,一向规矩的紧,怎么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太后无奈的笑了一下,却又开口替陈宫人和林宫人分辨。
而太后的话还未说完,晏淮却是怒声道:“皇nainai,你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两个奴才在您宫里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夏家人说的,还有父皇先时派去的两个宫人作证,难不成,她们还能欺君吗?”
“……”
太后正想说的话,被晏淮堵得哑口无言,她倒是有心再说两句,可目前的情况却是,便是那两个宫人真的说了谎,她也不好明说出来,不然不是说她的皇帝儿子威信不够,连底下人都敢欺瞒。
但此次的事情,真让认下来,她颜面实在有些过不去。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晏淮却又出口堵住了她的话:“皇nainai,这两名宫人可恶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一件呢,欺负锦绣也便算了,竟然还敢说是皇nainai给她们在撑腰,这不是损了皇nainai您的慈善名声呢,不为锦绣,便是为了皇nainai您,孙儿今日也一定要请父皇和皇nainai将这二人处置了。”
“……真有这一回事情。”
这下子,太后便是想要分辨都不好说了,她若是对此事表示怀疑,则显得她有些心虚,而且晏淮这是将她推到了一个制高点,让她进退维谷呢。
“自然是,皇nainai难不成还不相信孙儿的话。”
晏淮确定的点着头,又是一脸儒慕的看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