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瓜!柳川正男痛苦的想,谁要他以死相报,从头到尾,他一直在保护他,不只是希望在这动乱之时,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吗?
够了,柳川正男忽然觉得十分疲倦,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他已经不想再和他吵嘴斗气了。争吵就象一柄双刃剑,除了彼此伤害,其它毫无意义。
柳川正男问:“刚才你说的他们,他们是谁?”
容雅不说话了。
“告诉我,他们是谁?!”柳川正男提高声音。
“柳川先生,容雅今天来到这里,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要容某的头颅容易,要容雅开口,却是难如登天。”
“傻瓜!我要你的头干什么?你只要给我一个名字,和你接触的那个人的名字,我就能保证你活下去!”柳川正男猛地从书桌后站了起身。他的动作太猛,扯动伤口,胸腔的剧痛让他大咳起来。
容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川正男。记忆中的他一直是镇定,从容,举止优雅的。不知为什么,这样激动的柳川正男,竟然让他觉得有点感动。
柳川正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地重新坐了回去。
容雅道:“对不起,柳川先生。恕难从命。”
柳川正男看着他,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倔强脾气又上来了。
“你听说过金九这个人吗?”柳川正男突然问。
容雅一怔,摇摇头。
“你真的不知道?”柳川正男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
“不知道。”
“你这个傻瓜。你以为你是民族英雄吗?”柳川正男道:“其实你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步棋子。你连这件事的总策划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的为他去卖命!在牺牲了你和那个姓尹的韩国人以后,他自己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容雅回答道:“我的确不知道金九是谁,也的确不知道这件事的总策划者是谁,但我却知道,我不是为了他做这件事的。我也不是为了他而不惜性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祖国,为了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同胞亲人。容雅此心,可对日月。”
好一个此心可对日月!柳川正男道:“容先生,我劝你想清楚,你有家人,有自己的事业,你真的忍心放弃?”
容雅道:“容某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求成仁,死而无憾。但此事与容某家人无关。”
柳川正男紧紧的盯着容雅看了一会儿,突然按铃叫进来两个警卫:“你们带容先生到楼下去转一转,再回来这里。”
容雅再也没有想到,他去得熟了的日本领事馆地下,竟然还有三层地牢。
匍下到第二层,一种难以忍受的恶臭迎面扑来。那是积水的chaoshi味,青苔味,人的粪便味,汗臭味,血腥味,某种东西烧糊的焦味混合而成的浓烈气息,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惨叫声,挣扎声,还有忽明忽暗的灯火,将人间地狱活生生的呈现在容雅面前。
越往前行,越是狰狞。
容雅从小娇生惯养,青函还时被老父打打手心,可他却是连竹鞭子也没挨过,哪里见过这些血淋淋的残酷画面。一幕幕看过去,已是全身冷汗,头痛欲呕。
参观完秘密警察的刑询地牢,容雅重新被带回柳川正男的办公室。刚才在地牢中停留的不到十分钟时间,感觉却象是从天堂地狱走了一转。
柳川正男看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地站在他面前的容雅,问:“容先生,我现在再问你,中国方面的接头人的姓名,你会告诉我吗?”
容雅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几乎深深掐进rou里。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柳川正男闭上眼睛,低声道:“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第 69 章
容雅被秘密警察带走的时候,容修正在华连成打点事务。
气急败坏的孙三驾马来把这事对他一说,老头子当场就昏了过去。身边的人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把他救醒,再一听罪名竟然是刺杀皇军,大儿子竟然是震惊中日韩三国的虹口刺杀事件的参与者,容修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容修只觉得自己三魂七魄,忽忽悠悠到地府走了一遭。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昏日暗,魂魄不齐,四肢软软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就连说话的气也提不上来。
孙老金在一旁守着他,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一双眼眶通红。五大三粗的孙三蹲在一旁哭得象个孩子。可是他们光知道哭,有什办法呢。他们能哭,自己不能哭,自己还得挺住。儿子是自己的,还得自己去救。只要这辈子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能不管这件事。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去求容雅的那个日本高官朋友。容修并不知道逮捕容雅的命令就是柳川正男亲自下达的,还以为这次那日本领事能够帮一把忙。
容修又请出上次那块玉观音,要见柳川正男。可是这一次,柳川正男却是避而不见。老头子以为钱能通神,摇出大把银元想贿赂守门的卫兵。可是镇守领事馆的柳川正男的亲兵们却是军令如山,哪里敢要容修的银子?虽说在柳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