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耀人的乌黑长发,她抬手去抚,一松手,披在肩头的杏色的羊毛围巾飞了出去,她说:“哎,我的围巾——”
那声音娇婉动听。
后来他给她拾回了围巾,交还给她。她抬眼看着他一笑,柔声说:“谢谢。”
可是她却不记得他。
象他这样的小人物,她怎么会放在眼里。
而现在,她却在给他斟酒,象最亲密的朋友一样把酒谈心。
小田切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不起。”真理子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
“总觉得,好象辜负了小田切先生的心意……”
“哪里,只要能在小姐身边,远远的看着小姐,我就……”
小田切的话中断了。
真理子握住了他的手。
她猫身伏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仰脸看着他。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只有娇小的手与脸,白得夺目。
“这么说,小田切先生,是真的喜欢真理子?”
小田切放肆的,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吞了口唾沫,没有说话。
他的眼光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第 75 章
翻滚,撕扯,疯狂,汗水与喘息都平息。
房间里一片寂静。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俯匐在小田切胸膛的真理子稍稍离远了一些。她坐起身来,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衣装。
小田切赤裸着上身,仰面看着天花板,开了口:“条件是什么?”
“嗯?”
“象你这样的贵族小姐,怎么会主动委身于我这种卑下的男人。我还不算太傻,这其中的关键还是想得明白。现在可以说了吗?真理子小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真理子侧过身,看着他:“你知道我有目的,可是仍然愿意接受?”
小田切微微一哂:“我们不过都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你愿意付出代价,我也愿意付出代价。”
“小田切先生为了真理子,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那就得看真理子小姐,要我做的是什么了。”
真理子俯视着小田切的眼睛。
“小田切先生,我听说,你们已经决定处决容先生了?”
果然是为了他。
小田切挑起嘴角:“是的。是柳川队长亲自向军部打电话,要求尽快处决虹口刺杀案的疑犯。”
“是哥哥亲自打的电话?”真理子怔了一怔:“怎么会……”
小田切嘲讽的笑意加深了:“柳川队长是相当仁慈的人啊。若是我落到石原兄弟手里,大概连一秒钟也不愿意多活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真理子道:“这么说,是一点救他的办法也没有了?”
“那个人已经完全废了,救他出来也没用。”
“不是的!”真理子突然尖声道:“我想让他活下去!我要他活着!”
小田切一时无言。那一刻真理子脸上那激烈的神情让他震撼。
真理子突然翻身跪在小田切的身边,深深伏地鞠躬。对日本人来说,这是最严重的,也是最卑微的拜托的姿态。她看不到小田切脸上的表情,那仿佛被刺了一刀似的表情。
“小田切先生,是地位仅次于我哥哥的分队长。所以,我想,要是拜托小田切先生的话,是一定可以救出容先生的。是一定可以的!”
小田切沉着脸,慢慢坐起身来。
“小田切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过了良久,小田切道:“真理子小姐,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小田切先生的。对不起,对不起……”
多么冷酷的女人。她只要她心爱的男人活下去,这个爱她的男人的性命,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小田切看着俯地痛哭的真理子,明明知道如此,可是……
小田切闭上眼睛。
铁钉已经从指骨中拔了出来。
容雅迷迷糊糊地靠在牢房的角落。柳川正男为他注射了强力的吗啡,所以很奇怪的,伤口的疼痛变得很遥远,远远的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容桑……容桑……”
他十分疲惫,根本不想回答。
可是声音非常的坚持,还有一双柔软的手在轻触他的脸颊,柔软得就象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容雅努力睁开糊着血的眼睛:“真理子……”
“容桑,你醒了!”真理子喜极而泣,眼泪滴下来,灼痛伤处,溶入血中:“我……来救你的,容桑。我带你,离开,这里!”
容雅艰难的摇头:“真理子……你看看我的手……活着,对来我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不,不!容桑,你要为我活下去!你要为真理子活下去!”真理子用日语哭叫道。
“真理子小姐,我们快离开这里。”小田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