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都是由老爷子自己掌控。
阮援疆二哥来到港城以后新娶的姨太太是当初港城一个探长的小女儿,名叫蔡邵云,蔡家算是港城的地头蛇,阮援疆的二哥娶了这个姨太太后,借着对方娘家的势力,这才将阮家的势力渐渐扩大,在港城生根发芽。
那时候的探长没几个是干净的,明面上是保护人民的,私底下全都和黑道勾结,搜刮民脂民膏,蔡家五六十年代在港城也算是煊赫一时,那时候蔡邵云在阮家的风头也是一时无二,后进门的三姨太都快被她欺负成了应声虫,直到七十年代中后期,廉政公署成立后,蔡家才开始逐渐没落,三姨太的日子才开始好过些。
不过二十几年的时间,也足够阮家在港城站住脚跟了。
当年那个嚣张的蔡家早就成了阮家的附庸,小辈不争气,还得靠蔡邵云的接济,她也因此老实了不少,不过这两年,随着她的两个儿子渐渐长成,开始接触阮家的事务,这个女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阮家的三姨太太冯芜是港城大学校长的女儿,作为书香之家,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去做商人的小妾,当初冯芜和阮家老爷子的感情可谓是轰轰烈烈,一个是年近五十的金融大鳄,一个是刚满二十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大学生,将近三十岁的年龄差给这段港城上流社会的“爱情”蒙上了一层桃色气息。
冯芜作为新时代女性的代表,丝毫不认为年龄是阻挡爱情的拦路石,轰轰烈烈大胆示爱,即便家人反对,还是毅然决然地嫁给了阮老爷子,并且登报宣布这个消息。她的父亲,那个港城大学的校长被气个半死,可是又疼爱女儿,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年龄比他还大的“女婿”。
冯芜是不是真爱没人知道,但是阮援疆的二哥,肯定是藏了私心的。
他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不像阮援疆还有点文人的傲骨,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商业帝国来得重要,他接近冯芜,看重的就是她背后的文人圈,想借着对方的社会地位,洗白阮家一些不好听的名声。
这一点,他做的很成功,借着冯家在文圈的地位,开了几间学校,一部分学校免费提供穷苦家庭的孩子的读书机会,一部分学校却专收贵族子弟,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还凭着这件事,在大众心里,留下了慈善的良好印象。
这些年,冯芜也给他生了两儿一女,最小的女儿年纪比阮袁青的儿子还小上几岁。
一个大夫人,两个姨太太,八个儿女,以及无数个小辈,想想都知道,现在港城的阮家,是有多么复杂了。
这些,都是这些年阮袁青寄来的信里陆陆续续提及的,就是为了能让阮援疆在来港城之前,先了解一下现在港城阮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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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留坐在车里,没有注意到阮爷爷有些凝重的神色,侧着身留意着车外的风景。
现在的港城没有后世的繁华,却也以及初具雏形。宽敞的马路,两边是商铺和居民楼,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招牌就挂在楼墙的外侧,显得有些凌乱。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偶尔有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多数的房子都在五六层左右,屋顶搭着一堆凌乱的铁丝,似乎是接受讯号的电视天线。
江一留看着走在大马路上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偶尔还能看到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还有马路上随处可见的轿车,有种看到了老上海的感觉。
“那是咱们阮家的商厦,足足有二十三层楼高,这还只是阮家的其中一处产业。”司机开着车经过一栋看上去新建不久,气派辉煌的大楼,像后座的几人介绍到。
“现在阮家家大业大,常常有哪些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穷亲戚,求咱们老太爷接济。也是咱们老太爷心善,来者不拒,只要有亲戚上门,就热情招待,真是让咱们二姨太太不胜其扰。”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阮援疆几人的脸色。
现在两地的交流不多,港城人唯一能了解到内陆情况的途径就是从那些移民出来的华人的口述。
在大多数港城人的心里,内陆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只能住贫民窟那样的棚屋,每年过年的时候吃块rou都是奢侈。港城的经济水平远远高于内陆,对他们来说,完全想象不到餐餐只能吃米糠,饿死了还要啃草根的场景。
因此,面对内陆的同胞,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产生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尤其现在港城还是y国的殖民地,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是y国人,和大陆那群人,可没什么关系。
江一留收回了视线,这个司机意有所指的话让坐在后座的三人均是一愣,随即就是深思。
一个普通的司机哪来的那个胆子说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背后,必然有人指使。看样子,阮家有人十分不满他们的到来,把他们当成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不过三人都是沉稳的人,丝毫没有因为司机的那番话表露出丝毫不满。
说话的司机原本还有些忐忑地试探,都因为三人的反应而消散,说起话来更加露骨,一路上,讲了不少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