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这阵子只做鸵鸟状,在他的房里每日看书。
他既然管不了他娘,又不想跟着闹,也只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书房里太平就天下太平了。
然而这天下太平的假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听柳叶在门口喝骂的话,他是又急又气,还有几分担心,她娘最近真是喜悦过头了,别真痰迷心窍,疯了吧?
然后他又恨她娘折腾不休,让他丢脸丢的厉害!
可是柳叶都在外面嚷嚷出来了,卫三郎这个当儿子的,又不能不管,不然不就成了不孝子了么。
因此卫三郎虽然忍羞含气,到底还是出来跟着柳叶去了铺子。
等见了姜锦,他那才真个叫又羞又愧又气呢。
姜锦今儿穿了一身枣红的紧身小袄,看着十分利索,越发衬得皮肤白皙,此时她一双眼睛寒潭一样,冷冷的看着卫三郎。
卫三郎有些不敢看她,眼神有些闪避,低着头道歉道,“家母粗俗,也是欢喜的膨胀了,给姜姑娘你带来了不少麻烦,真个是对不住。”
姜锦嗤笑一声,“你娘如何,我且不说,我只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这一阵子一出出的,把姜锦对卫三郎仅存的那点好印象给彻底磨灭了。
卫三郎却有些不解姜锦这话,只是解释道,“我也不想的,主要是我娘——”
姜锦转头看向齐氏,微微扯起嘴角,“你听见你那好儿子怎么说了吗?”
“都是你的不是呢?”
姜锦一说这话,齐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卫三郎的脸却白了。
然而姜锦叫了他来,当然也不只是让卫三郎这么简单的把他娘领走的。
“是啊,你娘粗俗,你娘不好,你娘膨胀了,可是你在干什么?你是三岁还是七岁?你一个大男人,还是读过书的,看着你娘这样发疯?然后都推到你娘头上,一句,对不住就想了事?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男人!”
“还是说,你也在做白日美梦?觉得我可能嫁给你当小,或者被你娘闹的受不了,就吃了这个暗亏?”
“不要太天真了。”
姜锦顿了顿,带了几分恶意,看着卫三郎冷笑道,“当然,你要是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个男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魏辛红站在姜锦的背后,看着卫三郎那一瞬间的表情,突然想起她嫡母说过的,毁掉一个人的心智,比毁掉一个人的rou体更残酷。
她突然恍惚觉得,卫三郎完了。
卫三郎走出铺子的时候,那脸白的厉害,竟不比纸张更有血色。
他失魂落魄走着,完全没想到姜锦那样明朗爱笑的人会那么犀利,把他内心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部拽出来,游街示众。
齐氏倒是一如既往撒泼,出了铺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也敢这么嚣张!”
不远处一辆马车里王氏看着这母子两人的表情撇了撇嘴,看着两人一个跟掉了魂儿,一个明显吃了大亏,就知道这两人没在姜氏那里讨好。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也没付什么本钱,姜氏肯定也被气的半死,自己也没吃亏,还是赚了。
王氏在这里计较得失。
隔着街,齐氏还在那里骂,“我看她能嫁个什么样的!保不齐连街上的流浪汉都不娶这样的!”
“走吧,骂也不骂点新鲜的,听着惹人烦。”
败家之犬的狂吠可没什么好听的,王氏表示有点意兴阑珊了,吩咐车夫道。
然后还没等她的马车掉头,街那边突然传来热闹的吹打声,她一抬头,就瞧见长长的队伍从另一条街拐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王氏有些惊讶。
但是这么长的队伍,也不知道是下定迎亲还是送嫁的,一时半会儿马车还真不好过去,她便让马车往旁边避让了些。
齐氏也被这队伍惊了一下,停了口上喝骂,这么长的送嫁队伍,这附近的谁家也没有这个架势啊。
倒是卫三郎还有些失魂落魄的,被他娘齐氏一拽,方才在墙角站定。
周围本来就很多来看齐氏和姜锦热闹的闲人,本都准备散了,此时见有个新热闹瞧着,便又都站回墙角,等着看新热闹。
有人数了数那一抬抬的东西,嘴上咂舌,“这好像有二三十抬了吧?谁家嫁闺女有这样的架势?”
这附近基本上都是一般的百姓,有些小生意小家产,最多也就是当个官儿,嫁个闺女也就是十抬八抬的嫁妆就已经很好了。
另一人道,“你是眼瘸了啊,哪里是二三十抬,怎么也有四五十抬吧。”
还有人道,“我瞅着倒不像是嫁妆,嫁妆不得开盖儿给人看?瞧着倒像是下聘的。”
“浑说什么呢,谁家下聘要那么多抬的东西?”
说话间,这好几十抬在姜锦的包子铺面前停下来了,然后从后面上来一匹白马。
骑着这白马的是个穿着玄色滚暗红边金丝刺绣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