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净虚说话也少,除了知她孤傲目下无尘,旁的也不甚了解。
她想着这层事,翻过身子朝向卧榻,往净虚看了两眼。正在疑心的时候,净虚突然开了口,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吓了她一跳。
她说:“从苏州到此地,一路上辛苦你了。眼下路程还有不少些,凭你我独行,仍要吃不少艰难。今六王爷瞧咱们有难处,愿意带咱们入京,马车干粮皆不需烦扰。知会你知道,别忙着捆包裹走人。”
青菀卧在铺上静静听她说完,而后问了句,“六王爷才刚找您了?”
净虚没回青菀的话,也没再出声。她惯常就是这样的,该说的说罢,无有解释,只叫青菀服从,继而便不愿和青菀再多说一个字。青菀习惯了此等待遇,见着她不再出声,自翻过身闭眼睡去。
睡也睡不着,就想着留在军中和军队一道儿进京这事。旁的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就怕六王爷再单单找她到营帐里说话。不知他又着魔似的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要避着的。且不说这六王爷对她不是真心,只想拿她做消遣。便就是真心,她也不会还俗跟了他。这样的人,是不能与之产生交集的。况,她心里还有个擦不掉的人呢。
青菀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到什么时辰方才睡着,次日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低身出帐篷,眯眼瞧向东边刚出的日头。大如圆盘,描了一圈金边,印着荒野上的空旷,煞是壮丽好看。
她问营里的士兵要了水桶,要去打水给净虚洗漱。刚拿到水桶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她,说小师父,“王爷叫您去他帐里一趟。”
青菀可记着昨晚上的事情,对许礴避之不及,忙冲那士兵摆手,“贫尼还要伺候师父洗漱,王爷那边是去不得了,还请您通传一声。”说罢拎着水桶就跑了。
这王爷通传,从也没有说能拒绝的。偏这小尼姑不配合,自个儿跑了去,留了难题下来给那传话的士兵。怎么办呢,他不能把这小尼姑捉过去,只得自己回去再传个空头话,准备好被训斥。
青菀那厢则是拎着水桶一路小跑,奔着昨晚容祁带她去的那面湖边去。到了湖边才松下口气,撂了水桶到水下去装水。装了大半,提拉上来,再拎到岸上。大半桶水也就够净虚一人梳洗,因她也没急忙回去,自又回去湖边,打算梳洗一番。
她临湖看看自己的样子,灰袍到处都起了褶儿。头上发丝凌乱,随意绾一个发髻。除了脸蛋干净娇俏些,别的哪里有能叫人一见倾心的样子。她又嘀咕,不知那六王爷什么眼神,见着她也能兽性大发。他那样儿的人,怎么着也该是瞧见盛衣华服的姑娘,才会多生别的心思吧。
青菀一面想些无谓的事情,在心底怀疑六王爷许礴的品味,一面抄起湖面的水静面。脸洗干净了,又想着昨儿帐篷里随意擦拭了身子,头发也未能洗,便抬手拆了枝丫条,放下长发歪头低脑浸到水里。湖里的水凉意重,碰到头皮就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待洗好了头发,青菀便歪着头在湖边用手拧干水分,正拧着,忽发现几步外的湖泊上站着个人正看她呢。瞧着面熟,那人不是六王爷许礴又是谁?
青菀愣了一下,不自觉想起昨晚营帐里的事情来,脸上蓦地一红,这便头发也不管了,松手一甩,撒腿就往另一边跑去,任长发在身后甩下无数水珠。
许礴万没想到她这大早上的瞧见自己竟是这般反应,愣是给气笑了。可他也没闲着,袍子一撩,迈腿就朝着青菀追了过去。也不过就追了百八十步,追到跟前,一手拎住她后衣襟,便给扯到了身前。
他低头往她欲避开的脸上望,气喘微微地问她:“你又跑什么?”
☆、10|行路难07
shi答答的头发挡住青菀半张脸,发尾水滴浸shi腰际灰袍,贴在皮肤上,惹出一片冰凉触感。shi衣服搭在身上总是不舒服的,这也却不及去处理,她只把脸往旁侧转,要避开许礴的目光。问她跑什么,他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么?可眼下看来,跑也是无用的。
青菀抬手去扒拉许礴拎着自己的衣襟的手,小声对他嘀咕,“贫尼要给师父打水去,王爷快放开。”
好容易扒拉开了,转了身便要走,哪知刚迈出一条腿又被他拎了回来。青菀自觉他拉着自己总没好事,手上抗拒,眉头紧蹙成一个疙瘩,嘴上仍是嘀咕,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放手呢!”
许礴哪管她什么态度,一手拽着她胳膊,一手扯了脖下系扣,拽了身上披风下来往她头上一按,将她整个头都盖住。
伴着眼前一黑,青菀心下咯噔一下慌措起来。她下意识就觉得许礴对她不会做什么好事儿,想着必是蒙了她的头要扛去别处占便宜的,因慌着神就要上去拽头上的披风。然双手刚拉住边角,却突然发现他在给自己擦头发。两只手在她头上揉动,不算粗鲁也算不上温柔。
青菀头蒙披风,唯能瞧见布匹上透过来的微光,东面半空,日头晕成一团嫣红。她顿着身子,许礴便揉着她的头发从上到下,连发尾上的水意都给捋了干净。擦得再无水意,才把那披风掀了下去。
青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