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停住了,又好气又好笑,瞪着他半天才道:“你少给我使京城纨绔公子哥儿的那套!告诉你,我……”
“监门,监门!”蔡监门的话还没说完,从城墙下面一路跑上来一个兵士,气喘吁吁的:“彭……彭将军来了!”
蔡监门腿一软差点跌倒,连滚带爬的去角楼穿衣裳甲胄。
钱景亮便站直了依然看着面前的大海,其他站岗的兵士们也跟着站好,原本以为他终于消停了,谁知道耳边又想起唱歌的声音。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笑几家愁。人家夫妻共罗帐,唯我飘零在外头……”
随着歌声,蔡监门已经用十万火急的速度穿好了衣衫甲胄,佩戴着宝剑冲了出来,过来在钱景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做出来回走巡查的样子。
歌声终于停了。
过了一会儿,楼梯那边传来了整齐的靴子踏步的声音,蔡监门打起Jing神,过来在楼梯边上,一位四十来岁,面容黝黑,身形高大的将军走了上来,蔡监门单膝跪下:“彭将军!”
彭将军点了点头,走到了隘口,看着前面的大海问道:“如何。”
“并无动静。”蔡监门跟着过来道:“来犯之敌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是严阵以待,他们现在动手,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话没说完,突然听见不远不近传来了几声咳嗽。
是钱景亮在咳嗽。
蔡监门一下便停下不说了,心中很是惴惴。
果然,彭将军转眼看着他,脸色黑沉声音严厉:“小小守城,竟然如此轻敌?谁给你的胆量?!倭子国人一向Yin险狡诈,你可知道,昨天在肃北道已经截获了一名游水上岸的倭子国密探!他们是在查探我们守备的虚实,查探我们的兵力部署。大战在即,你怎能还有如此轻慢之心?!”
蔡监门吓得跪下了:“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一定恪尽职守,提高警惕,充分备战,再不敢有轻敌之念!”
这也是钱景亮教他的,认错要快,态度要诚恳。
彭将军道:“皇上御驾亲征,就是因为重视这一次的海战,你们所有人等,都要打起Jing神来!战事一触即发,将士们务必冲锋陷阵,浴血杀敌,将这些胆敢觊觎我大豫疆土的倭子小国犯境之敌全歼!叫他们知道,我大豫将士守家卫国之决心,无人能撼动!”
“是!”便是跟着彭将军巡查的那些将士们也跪下了,这一声‘是’声如洪钟。
彭将军巡查了一会儿,才离开了。
送走了彭将军,蔡监门擦了擦头上的汗,一个兵士小声的道:“皇上御驾亲征?”
蔡监门于是道:“对呀,皇上居然御驾亲征……可见此次战役绝非小战,大家真的要打起Jing神来,到时候浴血杀敌啊!”
他的话得到的反应却和刚刚彭将军的话完全不同,零零落落的几声:“哦。”
“是。”
“肯定啊。”
蔡监门不敢在偷懒了,在城墙上来回的走着,查看着一切不寻常的动静。刚刚还不停唱歌的钱景亮现在看起来倒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喃喃的道:“御驾亲征……”
钱景亮从军,也是无奈之举。
判了流刑之人,到了流配之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军,要么做苦力。做苦力就全无尊严,任人打骂随意宰割。从军的话,虽然境况也没多少好转,但起码有了军籍,有了一份军饷,也能护得家人周全。
也是钱景亮倒霉,才从军不过半年,久未有战事的威海卫,居然要迎来一场大战了。
十天之后。
炮声震天,炮弹的气浪似乎要将整个城门楼都给掀飞了,城门楼前面原本还有百姓的房屋,道路,更远是海滩,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鸡犬不剩。
炮弹落在各处,到处都是飞溅的炮弹、城砖,各种被炮弹炸碎炸飞的东西,只要一点飞到身上,就是一个血口子。
钱景亮从后面跌跌撞撞的跑上了炮台,大声对着炮台上的兵士叫:“开炮,开炮!他娘的为什么不开炮?!”
“卡住了,炮口卡住了!”在飞来的炮弹中,守在大炮旁边的兵士叫着,其中一个兵士的手已经被烫的乱哆嗦,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钱景亮气的乱骂,又去另一个大炮那边质问。
这个炮台上一共只有两门大炮。
另一门大炮没什么问题,只是在今天早晨炮战打响之际,从未打过仗的几个炮兵被这阵势吓得跑了,大炮前面空无一人。
钱景亮费力的推开了炮膛,叫那边的兵士:“过来帮忙!”那边受伤的兵士跑过来了。
韩耀庭在城门楼上看海面,海面上船帆林立,海雾蒙蒙,影影绰绰的船影看起来很多,仿佛整个海面上全都是战船。
蒙蒙的海雾中,却有一团团的火球不停的往这边飞着。
“皇上,他们这是在清海滩上布置的防御工事。”彭将军站在他的身边,道:“他们这是要登岸!”
敌人的凶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