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的大夫死在战场上了,千夫长伤了胳膊,只好硬熬着,你若是能治最好,治不了,哼哼。”那三白眼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对着林可威胁道。
林可看了他一眼。
随军的军医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稍微乱来一点,也没人能戳穿她?
很好,心里更有底了。
瞬间下定决心装了这个逼,林可用一种很有欺骗性的专业语气说道:“能治,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虽只是皮rou伤,可没十几天,那也是好不全的。”
说完她把要用的东西一一跟三白眼说了,然后定了定神,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切rou吗,人rou跟猪rou也没多大区别,挺挺就过去了……吧。
下一刻,林可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血rou模糊的伤口,哪哪都差不多,到底应该切哪一块?
林可觉得自己拿着匕首的手好像有那么一点抖。
见他久久没有动作,三白眼狐疑道:“怎么了?”
“没什么,工具有些不顺手。”林可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一刀就刺了下去。那北齐将领明显就是全身一颤,林可愈发紧张起来,匆匆忙忙地运刀,不知道哪里是坏死的组织,索性多切一些,切到后来愈发顺手,居然还有了那么一点手感。
天无绝人之路啊,上帝在关上门的时候,果然是会留扇窗的啊!
劫后余生,林可简直要热泪盈眶,还有几刀就能完事了,嗯,这白白的是什么不管了总之先切了再说。
等等…………
林可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切断的那条白白的东西不像是肌rou肌腱,也不像是血管,不会是神经……什么的吧?
神经断了,这手臂是不是……就废了啊?
林可:…………
从古自今第一起医疗事故,发生在了林可这个赤脚医生的手上。
林可摆好的冷静专业表情瞬间gui裂了。
那什么,她一会是会被北齐人切成四块呢,还是切成八块呢?
☆、第3章 逃跑
林可没有被切成四块,也没有被切成八块,北齐将领甚至还赏了她一块羊rou,才把她给打发了出去。
从没这么感谢过自己一紧张就面瘫的习惯,林可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切断神经的事情压在心底,在那个北齐将领伤口长好、发现猫腻之前,找个机会就赶紧跑路。
“你包扎的手法不错,看得出来是做熟了的。”三白眼对她很满意:“这几天换药,就由你来干。你跟千夫长大人的亲兵住吧,不必跟那群猪猡混在一起了。”
林可立刻道:“小人这种身份,怎么好占各位亲兵老爷的地方。小人还是跟流民一块挤挤,要换药的时候,您派人叫我,我立刻就来。”
三白眼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哼,也好。不过到时候要找你的时候不见人,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了。”
“这是自然。”林可一边说着,一边要把羊rou塞给三白眼:“您看,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不如您赏脸留下吧。”
三白眼虽然不稀罕这么一块rou,却对林可的识相讨好十分受用。何况这行军途中,rou也确实不是能经常吃到的。他顺手就收下了那块羊rou,投桃报李地说道:“流民每天没人一碗米汤,这差事就给你管着吧。”
这就是给了林可掐住流民们命门的权力,有了权力就会滋生**。如果林可狠心一些,大可以扣下许多口粮留给自己,至于流民稍微饿死几个,对北齐人来说不过是些小事。
林可面露感激地应下,忍着恶心又说了一箩筐恭维的话。她的口音还是有些奇怪,也幸亏三白眼是个北齐人,听不出这么细微的差别,也就没怎么在意。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说了这许多话,林可回到流民聚居的那片空地上,觉得自己的口语已经提升到了方言八级水准。
空地上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人,那些没有任何手艺的流民挤在一起,战战兢兢地望着周围满脸横rou、手持利刃的北齐鞑子,有木然不语的,也有嚎啕大哭的,每一个眼中都满是惊恐与绝望。
而被挑拣出来的匠人们看上去要好些,大概是觉得性命已经保住了,低眉垂眼地坐在角落里,倒是挺安静。
这些前不久还相依为命的流民,已经被分成了两个阶级,而有了阶级,就会产生内斗,这样一来,流民们就不可能拧成一股绳,去反抗欺凌他们的北齐军队了。
林可正要往匠人那一拨走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妇人朝这边大声叫喊:“桂阿牛,你不能不管我啊,就算你不要我了,你总得把你儿子一块带过去!旺德才十岁啊,他才十岁啊。”
这妇人的丈夫是个手艺人,被北齐人挑了出来。可妇人和她的儿子对北齐人可半点用也没有,自然不会得到什么优待。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呜咽了一声,抱头蹲在地上,一眼也不敢往自己的老婆那里看。
旁边鞑子士兵被叫得烦了,走过去将妇人踹翻在地,举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