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如此顺利,孟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毫不犹豫地想要将尖刀扎入对方敞开的后背。可刀刃被挡住了,没能如愿破开血rou,反而不堪重负地崩开了一个口子。
怎么会这样?
孟简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他将视线转向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账本,发现蓝色的书皮上,赫然是两个字。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弄不明白。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正如孟简所料,账本只是个幌子。
然而这个陷阱本来就是为了让他看穿而存在,林可希望孟简能因此轻视自己,从而放下戒心。
一个人被杀意遮住眼睛的时候,是很难意识到,自己同样也是猎物的。
孟简无法抵挡杀死林可的诱惑,同时自以为看穿了账本后若隐若现的Yin谋,于是打算借机行事。他本不该让任何人接近自己,但他太过贪婪,又太过自大,从而如林可所愿放松了警惕,甚至在最后关头推开谢明雨和蔡双,轻率地放弃了手中唯一的筹码,由此踏上死路。
林可身上穿着孟昶青交给她的软甲,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必杀的一刀。情势便再也不可能逆转,密卫们趁机冲了上来。孟简瞪大眼睛,往后迈了一步,忽然想起那天林可惊艳的一箭,或许那就是不详的预兆——
思维就此中断。
孟简的喉间绽出一朵血花,他仰面倒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鲜血缓缓淌下,在他的身下积聚成一大滩的血池,然后一点点干涸。
如此死去,孟简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与不甘,但不会有人在意。孟家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昔日的孟家少爷,如今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生死在天水城中溅不起半点水花。
“阿可。”
谢中奇抢出门来,几步跑到林可面前,着急道:“你没事吧,可受伤了?”
“衣服里有软甲。”
林可放开谢明雨和蔡双,转过身看向谢中奇,笑了笑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中奇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回也太冒险了。”
“就是啊!”
谢明雨眼眶发红,抓着林可的衣袖,自责地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跟阿双都不愿再活下去。”
“……嗯。”
林可动作一僵,迟疑片刻后忽然生硬地拨开她的手,垂下眼帘,开口问道:“孟简一个人,怎么能单枪匹马闯进谢府,抓到你们两个?”
谢明雨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我们看你今天迟迟不归,心中忧虑,所以…………”
“是我的主意。”
蔡双忽然打断谢明雨的话:“是我拉谢姐姐到门口来等你的。谢大哥,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林可看了她们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终于下定决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是密卫,今后会碰到许多比此事更惊险百倍的情形,到那个时候,我不希望身边再有两个像你们这般的累赘。否则总有一天,我定会被你们两个害死。所以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们俩能离我远一点,就是要死,也别死在我的跟前。”
此话一出,谢明雨和蔡双二人全都愣住了。谢明雨首先反应过来,颤声说道:“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可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这辈子我只喜欢过穆三娘一个人,若非顾及大哥的情面,我早就与你实话实说,这些天你赖在我身边,成天叽叽喳喳,只叫我觉得厌烦。我不愿说这些伤人的话,你又何必要硬逼我将话说出口。”
这些话如刀子一般扎进谢明雨的胸口。
谢明雨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可。片刻后,她捂着脸转身跑入府中,几个丫鬟追了上去。蔡双却仍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大哥,怎么了。”蔡双喃喃问道:“你要赶我们走吗?”
“五天之后,我会离开天水。”林可道:“至于你和谢明雨,留在这里也好,跟随樊夫人回老家也罢,都同我无关。”
蔡双不死心地问道:“那谢公子和徐姐姐呢?”
“他们会跟我一起,但你不行。”林可回答:“你于我没有任何价值,却给我带来数不尽的麻烦。阿双,我厌倦了,不想再带着一个无用的累赘。跟在谢明雨身边吧,樊夫人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这对你对我,都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蔡双痴痴地望着她,声音小到近乎自言自语:“可是林大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微微颤抖,像是一片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黄叶,绝望而无助,视线却从未自林可身上转开,像是仍旧怀着一线希望,盼着先前不过是场梦,林可能如往常一般宽慰她、爱护她。
林可却打定主意不再纠缠,只自顾自跟谢中奇交待了几句,就领着密卫转身离开。
蔡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