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仿佛与她无关。
“放心,这些话我不是第一次说,先前也曾带过当时的男朋友去见我爸,过一段时间自然分手了,就会像刚才那样和他做个交代。他和我妈都习惯了,也麻木了,虽然每一次都以为会出现奇迹。呵呵……”
周垚一阵轻笑。
直到沉默许久的仇绍,不紧不慢的开口。
“周小姐并不像是对婚姻恐惧的人。”
周垚一怔,皱了下眉,像是被触了逆鳞,讨厌这样被人戳破的感觉。
她忽然道:“是啊,事实上我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决定,即便我爸妈婚姻幸福,我也不想结婚。因为我的心太野也太花了,生来就不安于室,做不到一辈子只看一个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对外人,对我爸妈,被上一代影响这个理由更好用,我也不用去费心解释。”
周垚说完便别开脸。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
一个愿意承认自己花心的女人,最难的不是面对这个现实,而是面对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担不起责任,知道自己一定会伤害别人,除了爱自己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只是这样简单的道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也说不通。
最无奈的是,她爸妈恰好就是这种人。
要和他们解释这一切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要付出我这辈子最大的耐性,一年讲不通,要讲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即便讲一辈子也不会被谅解,只会争吵。
她能怎么办呢?
妥协么?结婚了再离婚么?
那不如不要结婚。
半响过去,对面的仇绍轻声说道:“心太野,太花,生来就不安于室,敢于这样认识自己的人恐怕也不多。”
周垚愣住,扭过头来瞪着他。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伤春悲秋,一下子就被戳散了。
这人还真是讨厌。
仇绍却很平和,声音低沉的陈述:“让周小姐这样的人去参加一场婚礼,献上祝福,还要迎合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去扮演另一个人,这大概是一件让你很为难的事吧。可是却躲不掉,心里明明不认同,却不得不做出迎合。对你来说这样更简单,更直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忍受几个小时,还要找一个同样愿意忍受这几个小时的人,陪你一起演好这场戏。”
话音落地良久,都没有人再说话,安静的空间像是只有空气在流动。
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咖啡机的声音,和店员的小声交谈。
这大概是周垚听到过的仇绍说话最多的一次。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以为认错了人。
更加惊讶仇绍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困境,还轻描淡写的指了出来,仿佛她长久以来如困兽之斗一样的纠结痛苦,其实轻如羽毛。
那……那以前那些“不被理解”呢,那些“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呢?
都是屁么?
周垚怔怔的开口:“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仇绍挑眉笑了:“方才周小姐不是说了么,‘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哦。
是啊,她是这么说过。
可偏偏这么简单的道理,有时候就是讲不通啊!
……
不过幸好……
幸好这一刻,她能松口气。
真是幸好啊……
一瞬间,周垚突然有点好奇,对这个男人产生的……性吸引以外的好奇。
它纯洁的不可思议。
“请问仇先生,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仇绍似是没料到有此一问,停了一秒才道:“艺术历史。”
“画画?”
“不,艺术历史。”
“……”
“简单说,是研究人类的艺术史。”
“理论派?”
“是。”
哦,原来不是心理学,两|性行为学之类的东东啊……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仇绍先开口。
“周小姐。”
“啊?”
“你不觉得……你我之间,有必要在称呼上做些调整?”
周垚眼睛眨巴眨巴,直直看着仇绍。
“调整?”
仇绍似是一笑,眼神柔和极了。
“比如,‘周小姐’能否改成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
哦……
她的小名啊。
“那就叫垚垚吧。”
又是片刻停顿。
“垚垚。”
……
周垚怔住,随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从他嘴里吐出那两个字……
有点好听。
这时,仇绍又一次道:“那,‘仇先生’这个称呼,是否也应该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