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只能当作耳旁风。唇枪舌剑, 一日无果,反正棋子在手赵墨有恃无恐, 离席时站在特使身侧的随从倒沉不住气了, 他突然窜出走到赵墨面前行一大礼说要见萧涵, 话落众人呆愣,赵墨凝神打量起这小矮个, 唇角一勾莞尔而笑。
“原来是秦阳郡主。郡主大驾光临,赵某实在照顾不周。”他回得彬彬有礼, 浅笑温和可亲。
秦阳郡主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墨,刚才她就站在角落窥视他的举动,感觉此人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不近人情。这些日子她茶饭不思, 每天就想着如何将夫君救回,此次圣上派人来谈她便想办法跟着过来,望能见上萧涵一面。郡主身份何等尊贵, 可为了夫君她也只能屈尊低头,希望赵墨不要为难一个女子。
“赵将军客气了,秦阳盼夫心切,不合礼数之处还望赵将军见谅。”她垂眸而道。
赵墨低声轻笑,说:“郡主此话严重,时候不早郡主定是劳累,我会派人将你好好安顿。”
听话中含义,赵墨并不想让他们夫妻相见。秦阳郡主心急如焚,她千里迢迢赶来怎甘心无功而返,情急之下难免意气用事。可谈判又不像买菜那般容易,面上风平浪静,底下皆是暗chao汹涌,彼此都在猜测对方底限。特使担心郡主坏事,一个劲地使上眼色,暗示她别搅乱大局。
秦阳见之万般无奈,只好硬忍中心头之痛幽叹道:“多谢赵将军,秦阳一路奔波确实有些劳累,头疾复发不知是否有幸得赵医士妙手?”
话落,她手扶额处故作眩晕。赵墨微怔,转眼便神色如常。
“那郡主更应该早些歇息,我先替你安排。”语毕,他就命人为秦阳与特使安排食宿,此时看来赵墨还是很通情理,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得到善待秦阳也就没那么惶恐了。
其实生病是假,想见卿卿才是真。来时秦阳就做了打算,如果他们不让见萧涵,她就去找卿卿,希望能通过手上的这件东西让她动容,从而挽回萧涵性命。可等了许久都没见人过来,秦阳坐立难安,不停在帐中来回踱步,终于她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让人传通说要找赵医士。卿卿不肯见她,托了芙蓉过去传话,秦阳翘首以盼却等到一个不相关的人,她万念俱灰,也顾不得郡主身份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芙蓉犯了难,被人拖着袖子哭爹喊娘的,她这豆腐心可受不了,不得已便答应秦阳带她去见卿卿。
芙蓉跑回卿卿那边说秦阳郡主有多么多么可怜,还硬拉着不肯让她走,若是卿卿不去见她一面,今天晚上定会不得安宁。卿卿早料到会是如此,只是她不明白秦阳硬要相见有何用处?虽说姓萧的那家人她实在不想见,不过这样避着总不是法子,思前想后就让芙蓉把秦阳带来。
秦阳收到消息破泣为笑,连忙捧上褚色锦盒跟在芙蓉身后去了一处作堂屋之用的小帐。路上秦阳忐忑不安,不停想着见到卿卿后应该说些什么话,虽然她准备了一路,可真的见到了却成了哑巴。
帐中,卿卿端坐东位,身上穿着狐毛镶边的绛紫立领骑袍,脚下则是双墨黑长靴;一头墨发辫成几簇小辫拢在头心,发尾缀有松绿、玛瑙之类玲珑宝石,与颈链、腰带巧相辉映。这般异族装容少了些女子婉约,多出几分飒爽豪气,与秦阳所想的卿卿大相径庭。
“你们全都下去。”见人来了,卿卿侧首命道。众护卫拱手领命,恭敬而退。芙蓉仍立在原处,兴致勃勃地等着听她们聊,卿卿见后又小声补上一句。“你也下去吧。”
芙蓉听后很不情愿,她还想挖些小料来听听结果就被赶了。闲人退散,卿卿抬眸看向秦阳郡主淡然浅笑,随后开口问道:“不知郡主找我何事?”
她说起话来依旧低声轻调,听来就像很好欺负的人,可秦阳郡主心里却咯噔了下,手心都沁出冷汗。
“多年不见,妹妹变了。”秦阳勾起唇角硬是扯出一笑。此话半点不假,她依稀记得卿卿在萧府当奴婢时的模样,畏首畏尾言听计从,后来做了公公侍妾也是副小家气,哪有今日这般华彩。
可“妹妹”二字卿卿听着别扭刺耳,她略微不悦地蹙起眉头,不冷不热地回道:“郡主此话过了,我何时成你妹妹?您先入座,别累到身子。”
秦阳瞥眼那把木椅,一面点头一面小心坐下,她抱着锦盒,把它当作宝贝似的紧护在怀。卿卿对她手中之物毫无兴趣,入座之后就端壶斟了杯茶给她。茶香色清,闻着就知是好茶,不过秦阳没半点品茶心思,局促不安地坐在那处欲言又止。
卿卿不慌不忙,三盏清茶下肚见秦阳仍是支支吾吾,她便借口有事要走。卿卿起身,秦阳急了,忙不迭地拉住她窄袖凄声说道:“妹妹留步,今天我来是要给你一样东西。”
东西?卿卿拧眉思忖,心想秦阳有什么东西好给她,可见其神色认真,她也就坐回原处等其下文。
秦阳面露悲色,颤巍巍地将怀里褚色锦盒放置案上。此盒长约二尺余,打开后里面平躺着一幅卷轴,秦阳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拿出此物托捧到卿卿面前。卿卿犹豫片刻伸手接过,这一刹那秦阳眼中悲凄更浓,水眸盈盈几乎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