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看到那娇小的身影蹲下来坐在地上,她也累得像她一样靠着寒石坐下。大风咆哮,卷起霜霄扑面而来,卿卿不由蜷起身子打起寒颤,侧首看去刚才还在她面前的小娃儿们突然不见了,那片艳丽摇曳的红也不见了,四周漆黑冰冷,万物融进墨色中影影绰绰。
卿卿如梦初醒,被风冻住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一阵一阵如同刀绞,她捂住胸口猛咳一阵,嘴里顿时涌起腥味儿,蓦地吐出一口鲜红。卿卿习以为常,稍稍顺气之后她便靠着大石缓下神,不知为何心中凄怆难掩,她仰望夜空自嘲似地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捶胸顿足。她等的人没来,越是不想见此刻却期望能再见他一面,绝望这么多次为何仍有那丝没结果的期盼,执念应当放下,可惜她没有悟透。
"哥哥,我冷。"她说。那双温暖大手并未如期而至,紧随而来的是刺骨冰冷以及野兽叫嚎。"呱呱"两声鸦叫,一道黑影横空掠过,卿卿颤巍巍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枝头上多了一个黑衣人,他就像旁边的黑鸦歪着脑袋盯着她,像是打量又像在摇头叹息。
"你是谁?黄泉路上的引路人?"卿卿笑问,那人没有作声,足尖轻点灵巧落地,他走进时卿卿才看清他的容貌,清秀的脸庞十分稚嫩,恰似哥哥当年。
卿卿早已冻得麻木,黑衣人走到跟前她也无可奈何,那人摘下肩头披风,一抹墨色如风卷起她孱弱身躯转眼消逝无踪。
忙活一天终于将丹兰公主接下,那三兵Jing兵良将也成了囊中之物,可是回宫之时赵墨一直闷闷不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搁在心头,他费空心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举目望去,没找到那个一直跟随他的小小身影,忽然之间醍湖灌顶,他突然快马加鞭,抛下随行仪仗卷尘而去。
赵墨就像得了失心疯令人大为诧异,董忆惊呼"殿下!"连忙跟上前去,不消半刻他们就回到宫中,赵墨一下马就急匆匆地走到玉宫。玉宫清冷寂静,宫门两盏红灯随风轻摇欲灭不灭,宫女不知去了哪儿,这宫门半敞着就像在引贼。赵墨预感一丝不妙,大步流星冲入门中,这门内与门外一样清冷得毫无人气。
"人呢?!"赵墨对着空旷大叫,半天都没人应声,他勃然大怒,环顾四处不由怒吼:"人都死哪儿去了?!"
宫中依旧无声,那间香闺也没亮起烛灯,赵墨莫明惶恐,两三步冲到房中撩起松绿石帘。"妹妹!"
无人应他,赵墨就像只地头苍蝇满屋子找寻,终于在锦榻上发觉有人躺着。心中大石落了地,赵墨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坐上榻沿。
"好妹妹,怎么睡得这么早?我回来了。"他边说边搭上那截香肩,床上人儿扭了下身继续酣睡。赵墨失声轻笑,俯身在她耳朵悄声道:"快些起来,肚子饿了,正好陪我吃些东西。"
床上人儿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穿着卿卿一模一样的纱袍,脸却不是那张脸。赵墨惊跳起身,双目瞪大如铜铃,指着她大喝:"你是谁?!"
这声音响如惊雷,瞬时将床上人儿炸了起来,她一脸惊恐,看他的眼神又十分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穿着谁的衣裳,躺在谁的床上。
"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宫女吓得滚下锦榻,跪在赵墨脚下哭天抹泪,直嚷嚷着不知道怎么会睡到这床上的。赵墨一眼就明了,问她卿卿去向,她一问三不知,盛怒之下赵墨一掌劈死了宫女,随后焦心似火地跑出玉宫。
拓跋朔也失踪了,内侍屁滚尿流地爬到赵墨脚下哭着求恕罪,赵墨怒火攻心又惊诧万分,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玉宫已是血流成河,他没有力气再杀人,只指着他怒声咆哮:"还不给我去找!!!"
内侍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可是今日宫中太平得很,谁都不曾见过拓跋朔出来,这人就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卿卿不见了,拓跋朔逃了,这两件事连在一块儿并非偶然这么简单,赵墨气急败坏,将房中大小物件砸了个遍,冷静下来之后他顿时明白小妹是有意离他而去。
"为什么?难道你嫌我给的不够多吗?"赵墨实在想不明白,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如今半个天下都在他掌心中,他能呼风唤雨;能控人生死,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为何她要走?!赵墨不甘心,他又跑回玉宫想在小妹房里找些蛛丝马迹,可他不知道小妹喜欢把东西放在哪儿,也不知道她柜里有些什么,不经意间他发觉自己除了睡在这处外,根本就没好好留心过妹妹。愧疚恐惧油然而生,可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少了对她的关爱,他拼命找寻,希望能找到丁点儿相爱过的痕迹,可找了半日只找到一方未完成的绣帕。
"常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
妃红锻面上金银双丝绣着一行绢秀小楷,旁边还有花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