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笑也显得无力。拓跋朔一口气跑到他面前掀起袖子露出满是伤痕的小臂。
“我的血您不带些去吗?可以给她入药。”
青洛微微摇头,笑着道:”不用了。”
“那让我看看她,和她道个别。”说着,拓跋朔抬手欲掀车帘,青洛立马一把按住。”不用,你的心意她领了。”
拓跋朔一怔似明白了什么,不由蹙起眉头万分庄重地对着车身深行大礼。
“一路珍重。”
抬头时,他的眼有些红,或许是不舍或许是别它。青洛仰天深吸了口气,随后坐上车首拿起了马鞭。
“我们走了,天冷,你回去吧。”
他摆手示意,拓跋朔却迟迟不肯挪步,站在原处默默目送。
一声轻吒,马儿慢吞吞地迈开小步,檐下金铃叮当作响煞是好听。青洛抬手拨弄了下小铃铛,喃喃笑着道:”傻徒儿,我们走了。”
这时,天下起了雪,马车一路叮当,地上两道轮印连同这金宫青砖被雪染得苍白。
第156章 番外:春(上)
又是一年春,桃花开得早, 花叶上霜白似雪, 铺了一层叠了一层。光Yin似水, 可在这个时候总会悄悄凝住。触到花上冰冷, 萧清知道自己还活着,仿佛这轻轻地一碰, 不经意地将离体许久的魂魄唤了回来。宫侍下脚轻稳,走路悄无声息, 待他走近, 萧清这才察觉。
“太妃娘娘有请。”内侍毕恭毕敬, 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萧清长长吁出一口气,白色雾花带着股兰香晕化在枝叶间, 如雾散去。他收回神绪, 转身入了玉清宫。玉清宫仍和十多年前一样, 摆设装饰分毫未变,只是坐在榻上的人儿没当年那般粉嫩无瑕, 像被风化了的瓷偶多出几道难掩的痕。
“臣叩见太妃娘娘。”
萧清跪地行君臣之礼,那纹丝不动的瓷偶僵硬地侧过头, 极其勉强地咧嘴一笑。
“二哥不必多礼,请起。”
萧清奉命起身,帘后的影子虚晃得有些不真切。萧皇太妃伸出手, 他便掀起眼前纱帘上前握住,果然,这只手比外面冰霜还冷。萧滢抬头, 眼眶微微泛红,她的悲色只限眼底,仿佛戴了张不苟言笑的冷脸面具,只有眼睛可看。
“二哥辛苦了,虽然丢了华州,但止住了蛮贼,也算是胜了。”
“是吗?”萧清嘲讽地笑了笑。萧滢认真点头。
”哀家收到西夏拓跋氏的文书,想到黎民百姓,哀家于心不忍,故答应他们的所言,免百姓于战火。”
“太妃娘娘圣明。”
萧清鞠身,萧滢莞尔,她的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移开,随后看向探入窗处的红桃。她似乎看出了神,过了许久才像想起什么关切问道:”二哥的伤势如何?”
萧清不自觉地摸下腹处,平静无绪。
”没事了。”说着,他收起繁冗礼节,耷拉下肩膀,无Jing打采地抬起头,迷茫望着宫顶繁纹,喃喃自语:”她故意留了条命给我,可是我真的是有让她死的心……”
他抬着头望了许久,萧滢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无声过后,她”噗”地一声哭了出来,金丝绣上的面具也应声碎裂。
“这有什么好聊的,当务之急是重振家业,再怎么样,萧家都是我们的家啊。”
她哭得伤心,一面说一面抹泪,偶尔还发出几声无可奈何的笑。
“这都算些什么事啊,这都算些什么事啊……”
她反覆喃喃,似乎没搞明白怎么会落到这种局面,她掩面痛哭,萧清却不知安慰。过了片刻,萧滢收住泪,随后拿起手边珍珠膏,挖了一小勺敷上眼角细纹,白白的两道圈在眼边,掩住先前悲色。
“二哥,你还是留在朝中为妙,你若走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麟儿还小。”
萧清浅浅一笑,只道:“你不用我教了。”
话落,他起身离去,走得洒脱,甚至有些不留情面。
宫女进门奉来刚摘的桃花,萧滢立即坐正,摆出先前端庄貌,冷中带威。几株红桃亮了玉清宫,又是一年春好,只可惜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午夜梦回,她到了萧府见到爹娘哥哥,他们正坐在东园小亭中赏花饮酒,齐乐融融。她忍不住叫道:”爹、娘!哥!”他们回头笑逐颜开,向她招了招手,萧滢喜极而泣,飞奔过去扑在娘亲怀中,千言万语化作泪两行。
美梦易碎,梦得越深醒来就越痛,萧滢自以为习惯,但刹那间奔涌而来的悲仍叫她痛不欲生,她很想回去,她可以无忧无虑地任性撒娇,闯再大的祸有哥哥们顶着,她只要做爹爹手心里的宝,霸道地当萧家大小姐,无聊了有人陪,不高兴了有人哄,每时每刻都过得比如今快活。
记得那年春好,爹爹让人做了各色鲤鱼灯挂满了潇湘院,一入夜红光摇曳,如梦似幻,她指着廊下问道:”卿卿,你看那条鱼好看?”
“大的那条。”
她煞有介事地摇头。”大的有胡子,是公的;旁边那个没胡子是母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