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妃的脸,贵妃的美貌,其它的,贵妃全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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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那小杂种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就是你爹和西凉女人生的野种,现在好了,阵前投敌……亏他干的出来!消息传来那天,我差点吓出病来!他置陈家于何地?还好陛下宽宏大量明事理,不迁怒旁人……”
陈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凄凄惨惨地哭了半天,阿嫣总算从整理两柜子胭脂的百忙中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自己选的人,当然他一人负责。”
可陈夫人不听,还在那里哭。
阿嫣实在烦了,便叫珠儿下了逐客令,陈夫人一听更伤心,痛哭韵儿死后,她就只剩一个女儿了,阿嫣还是个没良心的,最后在两名太监的‘请’下,两条胳膊都被人架着,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两句骂的走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西凉军连下四城,敌军的铁蹄离这巍峨富丽的帝都,不远了。
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不止是前朝忧国忧民的大臣,连后宫的女人,都没了隔江犹唱后/庭花的雅兴,有好几个妃子熬夜抄写佛经,祈求战场大胜西凉军,天佑陛下。
当然,除了阿嫣。
贵妃仿佛看不出每个人的忧愁,每天还是听着妃子们口是心非的赞美,尝试各种养颜秘法,只要皮肤不长痘,冬天脸不干,就万事大吉,活得无忧无虑。
皇帝的好感值刷到了七十五,一直止步不前。
老古董都开始担心了:“宿主,怎么办?万一岳凌霄都杀回来了,皇帝好感值还没满,那——”
阿嫣:“不都七十五了吗?”
“半个月前就七十五了,到现在都没动过。”
“够了。”
“按这个速度,熬不到春暖花开,西凉就打过来了。”
“我说够了就是够了。”
“……”
十几天后,西凉大军越过北边最后一道防线,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直逼帝都。
兵临城下,烽火连天。
到了这个关头,后宫随处可见神色仓皇的宫女太监,妃嫔们暗地里也是忧心不已——这种时候,百姓还可以卷铺盖逃跑,可皇帝不走,万万没有后宫卷铺盖走人的份。
听说那西凉蛮夷凶狠残暴,如果攻破皇宫,后果不堪设想。
杨昭两天没合眼了。
这一晚,他留在阿嫣房里,迟迟不曾入睡。
月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地上铺着一层银霜。
杨昭侧过头,看着女人在他怀中香甜的睡颜,不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中又是柔软又是悲伤,开口唤道:“阿嫣。”
阿嫣‘唔’了声,没醒。
他又道:“阿嫣。”
阿嫣慢慢睁眼:“你睡不着?”
杨昭突然就想笑:“你倒是睡的好。”他叹了口气,目光沉了下来:“这两天,前朝后宫,怕是没一个人能安眠,就你……傻乎乎的。”
冬夜寒冷。
烽火乱世,帝王美人。
——正是最佳的表演舞台。
阿嫣往他身边缩了缩,眼眸清亮透彻:“陛下,你怕吗?”
杨昭淡淡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朕只是,不想当亡国之君。”
眼下这个态势,每天都有大臣苦苦劝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王在,社稷便在,先南下,改金陵为帝都才是最要紧的。
杨昭内心挣扎。
一方面,为了安全着想,他知道应该撤出帝都,南下保命。
另一方面,君王抛下臣民出逃,相当于未战先败,丢弃还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帝都肯定保不住了,后世史书又会怎样评判他,难道真要留下贪生怕死之名吗?
他又叹了一声,对上阿嫣平静的目光,不由一怔,苦笑道:“如今后宫人人自危,淑妃昨天还在旁敲侧击,劝朕早日南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阿嫣笑了笑:“淑妃进宫晚,放眼整座后宫,从赵王府起就跟着你的,只剩我了。”
她一只手撑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有什么好怕的?当年随你流放,我死了一次,被你送出宫,我死了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能生巧,别说西凉军还隔着几百里地,就算真的打进宫了,我也不怕。”
杨昭低笑了声。
心口却一阵酸涩,嘴唇动了动,嘴里是苦的:“……傻。”
阿嫣也笑:“傻就傻吧,都傻了一辈子了。”
是啊,都一辈子了。
杨昭看着妻子眼角细微的纹路,突然紧紧抱住了她,心脏的位置鼓鼓胀胀的——是那些年,他刻意埋葬起来的情意。
这个女人跟了他十五年,见过他最风光的时候,也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被他爱过,被他辜负过,最后,大难将至,还是只剩他们两个人。
人生得妻若此,他也该知足了。
阿嫣双手缠住他的腰,低声道:“我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