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当然会拒绝啊。连病根真正位置都找不到,御医们就异想天开想开颅,他们是把天子当实验品吧?
御医们苦笑,彼此对望:就知道会这样。
李皎深吸口气:“我皇兄他,现在就快没命了吗……你们开颅,有几成把握?”
御医讷讷不能答:“这个、这个,现在就靠着陛下自己的意志在撑着,陛下原本早就不行了。我等、我等也无甚把握,然而不是还有殿下带回来的雪莲花么?若是此花当真神奇,救活陛下也未可知啊!”
他们越说越兴奋,医术上的奇迹,医术突破上的大难题!在李皎把雪莲花带来时,都有了可以一试的机会!他们互相商量,彼此都觉得有这个花在,他们开颅的把握,要大一些。天下医者走到高处,高处不胜寒,想要突破,必然都是疯子。这几个御医资格极老,经历两代帝王,李玉身上的这个大难题,竟让他们激动无比!
不过看着群臣的黑脸,御医们不敢把他们的高兴表达得太明确。
“砰!”厚帘一甩,众人齐齐扭头,看到雁将军甩门走了。
雁莳一路走出去,将屋中声音抛在脑后。她越走越急,身后隐隐约约残留李皎的声音:“……开颅这般大事,我无法替我皇兄做主……待我皇兄醒后,再听他的主意吧。然眼下,各位大臣,莫将主意打到我家呦呦身上!呦呦稚幼,黄口小儿尚不能语,万万当不起大魏国运这般重担!”
“我皇兄胡来,诸君莫与他一起胡来!”
群臣们干笑,连连称“不至于不至于”,也有的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啊”,还有的偷偷问中常侍“陛下留了圣旨了吧中常侍何不宣旨呢”。
一屋子的话,被雁莳尽抛,几乎听不下去。
若是李玉死了、李玉死了,那满屋子的人,除了李皎会特别难过,其他人伤心一两日后,会立刻拥护新帝登基吧?他们会遗憾,会悲痛,会敬佩李玉临死前的心机。但是、但是!也就这样了!也就这样而已!
雁莳双目赤红,脑中过往一重重回现。
她倏而想到少年时李玉站在灯火深处看她;少年时很多片段她已经不记得,此时回忆也仅仅是只言片语,如烟来,如雾散;最后时光定格,遗留在最后那刻。他们站在巷中,雁莳质问他,他轻描淡写地谈论洛女:“我从没欢喜过她啊。”
再问到雁莳自己,李玉淡声:“你总得接受这世上有人错过你。”
雁莳快步走入了马厩,她一拳挥在搭棚子的木柱上。木柱晃动,里面马匹惊动,纷纷扬蹄抬头长嘶。群马动作剧烈,被雁莳扭头怒喝:“叫什么?!再叫老子宰了你们今晚吃rou喝汤!”
群马噤声,被雁莳Yin森气势所吓。
中常侍跑一路喊一路:“雁将军、雁将军……”他从吵闹屋中跑出,过来寻雁将军。他视线中出现了雁莳,先看到雁莳一拳挥出几乎把马厩弄塌;再看雁莳和马匹吵架,把马骂了一通,马不敢反抗。
中常侍:“……”
他目露惊恐,心想这女人太强悍了。一想到这女郎武力如此之高,他便不太敢过来。中常侍这时又开始敬佩李玉,面对这么凶残的情人,可能一句不相投她一巴掌就能扇过来。他们陛下虽然不是病弱之人,可也就是正常男子啊,真能驾驭得了雁小将军?
雁莳余光已经看到了中常侍。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不再嘻嘻哈哈的时候,Yin着脸的时候,中常侍如被定在原地,呼吸困顿,不敢开口。
雁莳冷冰冰道:“跟过来干什么?天子又有什么话要吩咐我?把我耍得团团转还不够?他都快死了,还哪那么多事?”
中常侍缩着肩,小心翼翼地移过来。见雁莳只是目光YinYin人却未动手,他放下半颗心,轻声替陛下辩解:“雁将军何以这么生气?陛下也是无奈啊。他不是已经拒绝雁将军很多次了么?以雁将军的聪慧,该能体会到陛下的用心良苦。”
雁莳:“体会不到!”
中常侍:“……”
听雁莳冷冷抱臂道:“完全体会不到什么用心良苦!不就是不停地想甩我么?凭什么是我被甩?我看上去特别像是深情无悔的人么?谈个情说个爱,从来没让我爽过,还一堆小心思勾勾搭搭啰啰嗦嗦黏黏糊糊!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他了。跟我分开什么意思?想临死前放过我?他可笑么他?就断定我爱上他爱得要死要活了?他就那么有自信?”
“我从来不受约束,从来不亏欠任何人!”雁莳扭过脸,她英气无比的面孔对着中常侍,她眼眶发红,面容紧绷。她没有穿战袍,只着轻便胡装,风吹动她颊畔上贴着的碎发,她眼眶中的红色,如血光般潋滟摇晃,“凭什么是他甩我?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等他醒来,你去告诉他,要甩也是我甩!”
“他自己在那边感动得不行,想做情圣,算他命苦,摊上我这种冷心冷肺没感情的人。我早就想拒绝他的追慕了,没拒绝只是因为他是天子我受制于他没办法!不过他现在要死了,我也无所谓了。”
“我还没有拒绝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