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轩,这弟弟虽处事优柔寡断,但本性不坏,对兄长亦是尊崇有加,如非迫不得已,秦立远不希望伤害他这个兄弟。
秦立轩待姜氏诚孝,若是打击姜氏太过,就必然会影响到他。
况且,在祖母垂危时,秦立远答应过她,要护荫秦二。
男人对外人且言而有信,更被说对自己敬爱的亲祖母了。
秦立远左臂搂着小妻子,右手轻抚她的纤背,温柔爱抚,垂眸略略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
他低头在昏昏欲睡的小妻子脸上亲了亲,爱怜说道:“先睡吧,待明早晨起我告诉你。”
提起此事,秦立远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他抬手便能重重打压姜氏。
“好。”郑玉薇闻言放心,她方才话罢困倦已涌上来,只强撑着半睁眼眸,此刻得到男人答复,她立即阖上眼睑,不消片刻,便进入梦乡。
秦立远凝视爱妻,待得她呼吸平稳绵长后,再替怀中人掖了掖被角后,方闭目沉睡。
夫妻俩紧密拥抱酣睡一夜,直至翌日破晓,才清醒过来。
秦立远与小妻子叙话一番,待早膳用罢,方前往外院处理公务。
秦立远步进前院大书房,绕过浮雕螭虎灵芝纹的紫檀高脚大书案,他落座于靠背板雕有同款花纹的太师椅上。
端起缠枝纹青花茶盏,秦立远微微垂头,喝了两口热茶,方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门的老管家,淡声吩咐道:“东叔,你今天便把后宅的人手理一理,凡是有投向钟瑞堂意向的,一律肃清。”
秦立远放下茶盏,大手放在案桌上,右手缓缓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话到最后,他眉梢眼角间已一片冷凝,黝黑眼底闪过肃杀之气。
男人心底唯二在意的东西,一是这宣平侯府的责任,二是他的爱妻,这两者并无冲突,秦立远竭尽全力,亦要保护好他们。
秦立远并非善男信女,他深谋远虑,杀伐果断。谁要是敢动这两者,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姜氏身份敏感,秦立远因二弟及时下局势有所顾忌,他不动这继母,但却能把她多年来苦心布下的明钉暗钉尽数拔起。
秦立远从前看在渐长的弟弟面子上,对姜氏布置些人手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这些人都只身处后宅,影响不了大局,且又不是主事位置,秦二大了,总不好手里一个心腹都没有。
秦立轩不怎么通庶务人事,根本没这个想法,他便默认由姜氏代劳。
如今看来,这姜氏心思深沉,他一个没留意,人家就能布下一个面面俱圆的歹毒暗局来。
秦立远冷冷哼了一声,姜氏如此能耐,看来这些人手是不需要的了。
他命令一下,便将姜氏近二十年来的苦心经营给抹去超过九成。
秦立远对宣平侯府的掌控力极强,姜氏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动,不代表他不知道。
姜氏的暗钉或许能留下些许,毕竟他承爵不过八.九年,不过依他父亲祖母的能耐,那必定是个位数。
姜氏若有后手,也将随着这场清洗变得毫无踪迹。
秦立远低沉话语一出口,立在大书案前的老管家大惊,他亦是侯府积年老家人了,对这些旧事很清楚,他心念急转,立时便明白过来。
“侯爷,可是,可是太夫人她……”孟东知道兹事体大,他忧心主子,便脱口而出。只是他是个本分家人,片刻后又想起主子不说,他是不该问的,于是,老管家又犹豫了。
秦立远很了解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老管家,他顿了顿,便主动将昨夜得知的事说了一遍。
男人信任小妻子,根本就没有再次求证的意思。
不过几句话,便让老管家气得脸色通红,片刻又白了下来,他心有余悸,不禁对主子说道:“万幸夫人谨慎,不然那该如何是好。”
难受孕已极糟,要是夫人怀上了再喝那茶,那后果不堪设想。
古来妇人生产,便是要到鬼门关走上一遭的,若那破胎茶再使上一把劲,那必然更为凶险。
秦立远求娶郑玉薇的过程,老管家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主子对夫人有多在意,若是夫人出了岔子,那……
老管家不敢再想。
秦立远听到老管家的话,本已冷硬的五官更暗沉了几分,从昨夜开始,他便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清理得干净些。”秦立远声音低沉冷淡,再次吩咐道:“让钟瑞堂里的暗子动起来,密切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老管家郑重点头,立即领命而去。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秦立远缓缓垂眸,要是这段特殊时期过后,姜氏再这么不识相,就休怪他采取手段了。
他要护荫秦二,有的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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