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乔实在忍不住,在庆惠帝发话之前,就跳出来指责贾琏,“我家穷,就不能当东西么?”
“当然能,”贾琏微微一笑,“只是何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当来的银子,为什么不写入账本里?如果写进去的话,这个现银的数目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负数。”
这个就和前世的出纳算账一样。
出纳那里的银行存款和现金,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个负数,只要是负数,那一定是错账。因为即使借款,借来的钱也必定要加入现金账里面,进行流通,不可能叫那笔钱游离在账外,也不可能叫现金出现个负数。
所以,这个账册是假账无疑。
贾琏这么一分析,本来想跳出来反对贾琏的官员,心里都有点儿嘀咕,他难道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于是纷纷住了脚,打算先观察观察再说。
谁都不想被皇帝要求拿出自家账册来叫贾琏在大庭广众之下分析。
谁家的账册都多多少少会有点儿问题的。
不得不说,贾琏这一手太狠、太黑、太毒了。这是不打算给何新乔留活路啊!
庆惠帝在贾琏的建议下,找了个宫中擅长算账的人算了一算,那人拿着算盘噼噼啪啪打了一会儿,之后很肯定对庆惠帝说:“收支不对,假账!”
何新乔几乎要晕倒在地。
庆惠帝望着他,脸板着,看起来异常严肃,“何爱卿,真账呢?”
何新乔欲哭无泪,这算不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但在皇帝逼视下,也无可奈何,只能叫人回家拿真账来。
真的账本一来,贾琏随意翻了翻,嘴角慢慢挂上了冷笑,很好。又望了一眼一直观望的三皇子,既然他不打算放过他,那他也不会对他客气。
如今,就各凭本事吧。
大略看完,心里默算了一下,贾琏开始分析。
“这本账册,首先整体上看,是真的...”
贾琏一句话没有说完,三皇子冷笑一声,“这不是废话么?何大人怎么会拿假账来?”
他的话音一落,大大小小的官员同时都看向三皇子,他刚刚在干什么?睡着了?何新乔可是拿了一次假账册来。
三皇子只看着贾琏冷笑,并不管其他人的目光。
“咳咳,”庆惠帝咳嗽一声,示意贾琏,“你继续说,”又对众位官员,包括三位皇子加了一句,“贾爱卿说完之前,其他人不许说话。”
“是。”众位官员自然答应。
贾琏倒是投去感激的一瞥,若是被打断的次数多了,他的思路就没了,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攻击,现今这样就好。
看来庆惠帝倒是真心想推行数据分析。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拖后腿。
深深吸一口气,贾琏指着账册侃侃而谈。
“这本账册是真的,所有的数据都对的上,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正因为是真的,所以问题更大。且看这里,记载了一笔收入,但是非常含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收现银’,收的谁的现银,为什么收这笔现银,并没有具体写。而这种含糊的收入,有好几笔,加起来比何大人正常的收入要高许多。”
此时何新乔想要插嘴,但是被庆惠帝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贾琏看着何新乔冷笑,这种账,要么是涉及权钱交易,要不是贪污受贿,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重罪。
这还仅仅是一年的,若是加上其他几年的,何新乔大约有大麻烦了。
“你继续。”庆惠帝瞪完何新乔,叫贾琏继续说。仅仅这点儿东西,并不足以服众。这几笔账,别说户部,就是他都能看出问题来。
贾琏点头,顺着庆惠帝的意思,不再纠结这个,而是转到另外一方面,“当然,仅仅是这个,无论是谁都能看出问题来。现在,我们就来看看这些。”
贾琏把其中的几笔记载着买笔墨纸砚的账目指出来,说:“这种东西,只要是个读书人,都会买。毫无疑问,何大人是个爱学习的。只是有一个疑点不知道何大人能不能为我说明一下,五千两银子的笔墨纸砚,这么些东西放得下一大间屋子了吧?”
这东西,贾琏一年满打满算,用的全部都是上好的,不怎么节省着用,才花费五百两银子,而何新乔却用五千两买这些,若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重点是这种支出有好几笔,加起来七八千两银子,又不是古董,又不准备带到棺材里,又不是立即发生世界末日,笔墨纸砚没有了,必须囤一点儿,谁会花那么多钱买这个?囤着也没什么用啊?又不能增值。
对于这个,贾琏倒是心里有数。
这个和前世时候一些公司的账务一样,账是真账,但是一些不好明示的支出,就会开一张办公用品的□□入账。
就是没想到这个何新乔也玩儿这一手儿。
何新乔脸上抽搐,哆嗦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确实是古董。”
“那为什么不直接写古董?而是写普通的笔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