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他疲惫而麻木,懒于应付,从烈士陵园里逃了出来,任由一场雪将一切覆盖。
眼前的大地一片白茫茫,忽然有个声音出现,她说,“喏,是不是你的钱包?”
低下头,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后来偶尔开车这条街时,他总会有某个瞬间的失神。其实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只是那种想再次见到她的念头,总在平淡生活的间隙里,一闪而过。
他也怀疑过,就算再见面,自己是否还能认出对方。
直到岁月给他答案。
那双眼睛,原来早就印上了他的心扉。
可再见面时的情景却如此令人失望。他无法接受,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里面的情绪只有轻蔑与鄙夷。
于是他本能地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想拥有她,想从那年冬天借一点温暖。
最初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相安无事。不过是吃饭打牌,都是一群人的消遣。那时他待她非常君子,甚至手都没有碰过。
只要看着你就好。只要看着你,我才觉得人世还有一点暖意。
直到她一声不吭地逃回南京。
他这才发觉,一切都失了控。日夜交迭,他也尝试着像过去一样,用不同的面容填补时间。心里的洞却越来越大,不停地灌进风雪。他无法欺骗自己,她早已离开的真相。
原来爱你,是我在劫难逃。
可他当然拒绝面对这样的真相。家庭的原因,让他在长久的过去里,一直沉迷于各类短暂的露水姻缘,男欢女爱,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只不过,时间要长一点,厌倦的感觉会晚一点。
他不想放任自己,只肯在零星的时间里见她。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安全了,不会重复父母的失败。
然而,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欺欺人。
如果早知道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做那样草率的决定。
可惜,人生不能重来。
如今他只能说:“我都知道。”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混账事情!”齐雨潇用力捶他胸口,“你不就是仗着我……才敢这样践踏我!”
“不是这样。”他伸手将她的眼泪一一擦去,重新拥住她,“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沉默半晌,抬起脸问他,“那你以后还会这样吗?”
他向她保证:“我不会。”
“如果你再这样……如果你再这样……你不能再这样了,你不可以一边为所欲为又一边不准我离开!”
她重新激动起来:“如果还有下次,我……我真的要离开你!”
他蹙着眉,即便是这样的情境下,也听不得她说分别之语。
她见他不松口,未干的泪珠又溅了出来,执拗地要一个答案:“你答不答应!”
他伸手将她鬓间的碎发挽至耳后,看着她清泉一样的双眸,叹息道:“你放心。”
于是在最初的那个街头,他们终于向彼此与过去妥协。他们说好要重新开始,要放下曾经,要为对方克制自己的坏情绪。
他不停地哄着她,直到她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孤独的灵魂旁,躺着一个相似的灵魂。
齐雨潇回到白墨家。
白墨早已回到英国,家里几个月没有住人,木地板上落了厚厚的一片灰尘。
她扎起头发,粗粗将客厅打扫了一遍,然后打开了储物室。
她知道白墨是怎么想的,可是到最后她也没有坦白。
她们俩虽然性格迥异,可骨子里却很像,对于世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标准。白墨清高,她仗义。当初她看不惯叶城的始乱终弃,白墨如今自然也不会认同她的“攀龙附凤”。
何况如今,她决定给叶城一个机会,只怕她们二人之间,很难再有从前的亲密无间。
现在白墨旅居海外,估计不会再回国。隔着半个地球,距离滤去了日常的琐碎,可能对于她们之间感情的维系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坏事。
齐雨潇在客厅收拾出了一块空地,找了一床绒毯铺上,将储物室里的手袋和衣服一一放了上去。
公关行业的收入颇高,与时尚界接触较多,同事之间又难免会有摆高踩低的事情。一身拿得出手的行头,多少可以给人撑起场面来。只是这些奢侈品,她却几乎都没有用过。很多的衣服连包装都没拆开,崭新的还挂着吊牌,只是款式过时了。很多的手袋她也从未用过,包括白墨提及的限量款的Birkin。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很兴奋,炫耀似的背去公司。只是过了最初的新鲜劲之后,便索然无味。买这些东西,不过是想要报复叶城。谁知后来,反倒成为了她的枷锁。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的心境早已回不到当初。给叶城一个机会,何尝不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想要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