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了,书也不念了,四处游荡,跟那些混混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打架,他什么不干啊,完全烂了这个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陈艳说着,打了一个哆嗦,“你可别碰上他,那些人,真的是,看人的眼神都让人瘆得慌,我上次出门买酱油碰到他们,就看了他们一眼,那死小子还捡石头砸我!”
陈艳说到这里,愤愤不平,“没救了没救了,长得人模狗样,根子到底都烂了,没出息的,这些人!”
“砸你?”叶知恬有点不可置信,“不会吧?这么凶?”
陈艳说:“是啊,我赶紧跑了,那些傻子还在那里笑,气死我了!”
叶知恬沉默了,在她的描述里,她有些想象不出那个画面,虽然第一次见面,他站在那些神色萎靡猥琐的混混之间,的确让她有些胆战心惊,但是前两次他一个人的时候,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属于他自己的样子。
周崇明啊,真想回到上辈子揪着他的领子让他把以前的事全都吐出来,一张嘴巴跟蚌壳一样,吐露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有那么难吗?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她都搞不清楚。
他有那么坏吗?叶知恬忍不住咬了咬指骨,有那么一点迷茫,她想到了那个早晨,他随意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即使和她不是很熟悉,也一样她问什么就答了什么,他也说,他不打女人,她信他,他要不不说,要不就直白地说出来,他不会撒谎,那八年他都就没有对她撒过谎。
叶知恬呼出一口气,问:“他不念书了吗?”
陈艳摇头,“还念什么,心都野了。”
叶知恬沉默,她倒在了陈艳的床上,竹席冰凉的温度透过她的衬衫,传到她的皮肤上,即使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她也觉得有种凉意,凉到她心底去。
她忽然有些难过起来,这是没缘由的难过,她都琢磨不出原因,就这么消沉了。
叶知恬在陈艳家里呆到很晚,大哥叶鸣良从县城回来,到陈艳家里找到了她,让她和他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暗了。
叶知恬坐到大哥的自行车后座上,抓着大哥的衣服,摇摇晃晃地往家的方向骑。
快出巴岭的时候,她身体一颤,坐直了起来,她听见周崇明的声音了。
自行车晃悠悠地在一群坐在地上的人面前骑过,昏暗的夜色中,周崇明的目光和她的对上,他面无表情地扭开了目光,眉眼之中带着仍未消散的Yin沉,在朦胧的夜色里几不可见。
叶知恬在车上不安地动了动,最后在大哥的呵斥之下停住了动作,有人朝他们的车子扔石头,正巧不巧卡在了车轮子里面,车子一个停顿,大哥脚一撑,两个人才没有摔下来,后面的混混一阵哄笑,叶鸣良从车上下来,叶知恬也只好下了车,“哪个混蛋扔的?!”
叶鸣良个子高大,声音也大,但那些混混混久了,也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他们笑着,黑暗之中有人无比Jing准地捡了石头朝叶鸣良的脸上砸去,他用手挡了一下,没挡到,石子砸到了他脸颊上,一个咕噜滚到了地上,叶鸣良火了,他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干架,叶知恬连忙拉住他,说:“好了哥!别理他们,我们回家,回家!”
“你给我走开!”叶鸣良气头上,怎么会听叶知恬的话,一把将她推开,几个箭步就走到了那些人面前。
“怎么了?打你不服气了是吧?”这些混子吊着嗓子说话,在他来到跟前就齐齐站起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在夜色中格外有压迫感,中间还有一个人坐着,没起来,有人拍了拍他,他没理。
叶鸣良啐了一口,抬起手臂就要动手,又被冲上来的叶知恬拦住了胳膊,“哥!”她叫了一声,破音了。
“你们行了啊。”周崇明开口,他坐在石头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大晚上的,打什么架,让人家兄妹俩回家。”
“………………”黑压压的混混们集体沉默了。
周崇明站起来,他比身边的混混都高了一个头,和叶鸣良一样高,站起来刚好和他平视,愈暗的夜色里,双方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走吧,你们。”周崇明声音低沉。
“…………”叶鸣良挥开叶知恬的手,啐了一声转身就走。
叶知恬看了一眼大哥的背影,又扭过眼睛去看周崇明的脸,在这样越发暗沉的夜色之中,她看不清周崇明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周崇明的目光,他在看她。
叶知恬抿了抿唇,在这种时候,她也没办法和他说些什么,叶知恬呼出一口气,最后朝着他的脸盯着看了几秒,就转身朝大哥的方向走去。
重新坐上大哥后座,她伸手抓住了大哥的衬衫,自行车在不平的马路上晃着,拐进了小道。
“哥,人家都没影了,你还看着干嘛?”万龙坐回草垛子上,看着周崇明随口说。
周崇明收回了目光,坐了下来,手掌在身下的青草抚过,扯了一根草在指腹间展平,轻轻地摩挲,“继续说。”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多了几分凉气。
“我们去县城闯一闯?怎么样?”万龙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