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看着她。
“……别碰我。”宁宁低头说。
在说出刚刚那些话之后,宁宁忽然发现,作为姐姐,作为木耳,她爱着他也恨着他。他比她小,比她弱,他需要她,所以在家里出了事以后,身为姐姐的她理所应当的肩负起所有重担,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辛苦赚钱供他读书,还要忍受他的不理解和臭脾气。
他拖累她,束缚她,困住了她,宁宁忽然抬头环顾四周,这么小,这么肮脏,这么冷的房间,为了省钱她一直住在这里,关了灯之后甚至能听见老鼠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声音,她一夜一夜在这里苦熬,她明明手里有钱……
宁宁打了个哆嗦,低头看着地上的钱。
“拿去,加班费。太多了?呵呵,不多,等你成了连家的小姐,就轮到你给我发小费了。”
宁宁心中苦笑一声,她知道裴玄为什么会给她发这笔加班费了。
这个男人与欲望为伴,他最擅长的恐怕不是骗人,而是在人的心上撬开一个口子,然后轻轻唱着邪恶的歌,引诱里面的欲望如蛇一样探出头来。
毕竟人心有两面,而他,擅长引导出一个人的黑暗面……
几天后,连家。
家庭跟事业似乎是一对永远的情敌,一方得意,一方失意,宁宁家里一团糟,结果相对的,她在连家的这场大戏里却表现得很好。
“我没你这个女儿。”二少对宁宁冷冷道。
“我没你这个儿子。”一个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二少一回头,对躺在床上的连老爷子喊了:“爸!”
“出去。”连老爷子简短有力的说。
二少原本还想耍赖不走,但被连老爷子的保镖给架走了,等他走后,连老爷子抬手将宁宁招呼到面前,和颜悦色的看着她:“孩子,跟我说说你的事。”
她的人设早就已经写好了,宁宁坐在他面前,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偶尔看他一眼,但更多时候都在玩自己的衣角:“我?我跟我妈生活在一起,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亲妈,因为她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弟弟。”
“重男轻女,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连老爷子又问,“你读过书吗?”
“读过,不过现在没读了。”宁宁面无表情的说,“我妈说,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然后在家里带孩子的。”
“你恨他们吗?”连老爷子问。
宁宁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被人戳中心事,然后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摇头道:“谈不上,毕竟是我亲人。”
“是啊,谈不上。”连老爷子叹了口气,直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怅然若失了许久,才转头对宁宁道,“叫句爷爷。”
宁宁:“爷爷?”
“哎。”连老爷子拍拍她的手,笑着说,“爷爷送你去读书,你喜欢什么就送你学什么,毕业了也不用你嫁人,这世上还有个词叫入赘……”
“停停停!”宁宁连忙叫停,然后有些兴奋,更多的是坐立不安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爷爷,你对家里的每个人……都这么好?”
连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Yin影,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淡:“当然,我对每个人都一样好,都一样好……”
人有远近亲疏,哪怕是只有三四个人的家庭,有时候都无法一碗水端平,而连老爷子?他现在都无法一碗水端平,更别提从前了。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连老爷子就一直有些神不守舍,又跟宁宁聊了几句家常之后,就笑着给一旁的黄律师使了个眼色。黄律师立刻对宁宁说:“连先生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让他休息一下。”
宁宁笑着起身:“爷爷再见,好好休息。”
门在身后关闭,她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第二轮试镜的事情,连老爷子累了?不,他一点也不累,在找出他心目中最亲的亲人之前,他会一直折腾下去,就像楼下这群人。
宁宁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看着楼下的人,楼下的人也看着她,不是看亲人的眼神,是看竞争对手的眼神。
连老爷子渴望亲情,却把亲情变成了一场竞争,既然是竞争,就一定是血腥的,残酷的,注定分个高下的,想从里面寻找感情这种东西,注定一无所获。
“怎么样?”裴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宁宁转头看着他,心想:就是这个人,引出了连老爷子的黑暗面,让他渴望亲情,却又不相信亲情。
“老爷子说要送我去上学。”宁宁说。
裴玄噢了一声,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讨中老年人欢心的。”
“只是讨老年人欢心。”宁宁更正他的语句。
“也挺能讨我欢心的。”裴玄将烟放嘴里,“我是个中年人。”
宁宁嘴角抽搐,有点想吐。
看着这个人实在是太伤害她的视力了,宁宁急忙将目光投向了客厅里的那群人,他们或三五成群,或自带一个庞大智囊团,她忽然咦了一声:“怎么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