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边关沈家二老爷沈秀的麾下锻炼去了。倒也省得纪澄和沈荨见了楚镇尴尬。
南郡王府的水榭里方璇正看着沈彻,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道:“你不用担心,过两日我就走了,这一次实在是却不过情,只当是还债了。”
方璇并非天生就如此名动公卿的,当初在满香园出道时,虽然才华惊世,但总有那不慕才华,只想摘花的公卿想一亲芳泽,若非有南郡王相护,她也实难保留清白,而那时候沈彻还不认识她呢。
“一旦露了面就有蜂蝶滋扰,不胜其烦。”沈彻叹息。
方璇做了个俏皮的动作,“那就劳烦二公子多多担待了。”
沈彻只能无奈地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等沈彻离了水榭,冰灵对方璇道:“姑娘明知道二公子不喜欢你和郡王来往,怎么还应承了这件事?你不记得当初你们唯一吵嘴就是为了郡王了么?”
看楚镇就知道南郡王年轻时也是生得英俊逼人,到如今依然是风度翩翩。那时候沈彻不过是十几岁的毛头,而南郡王却是二十几岁的成熟男子,英武不凡,又是宗室王爵,方璇与他自有一番不容为外人道的纠葛。
方璇道:“当年多亏郡王处处照拂,我无力回报,他今日有所邀,我怎能拒绝。何况,当年思行或许醋意难耐,现如今你看他可再有丝毫?”
方璇的语气里隐有幽叹,冰灵抱怨道:“都说男子薄幸,果不其然,我还以为二公子会是例外哩。”
方璇摇头不认同地道:“冰灵,这世间能如他一般一直护我爱我的能有几人?就算说是辜负,那也是我辜负他在先,他没有义务要一辈子等我的。只盼他心仪的人,也能爱他护他,夫妻和和美美,白首偕老。”
“他,其实也很不容易的。”方璇心知沈彻的抱负,也知他的宏愿,当初离开,未必就没有不想拖累他的缘故。
她的身世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夜幕降临时,郡王府里处处燃着高烛,倒映在湖水里仿佛漫天星光。天上无月,却丝毫不碍人雅兴。
通往湖中水榭的石桥有人重重把手,想一睹方璇大家芳容的人都只能遗憾而归。开宴时,先有歌舞宥酒,待酒过一巡,惊耳的锣鼓声响起,这就是提醒人肃静了。
侧耳去听,有一缕似有若无的箫声仿佛烟云般慢慢盘绕,升入上空,将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那天籁里。
在方璇的箫声响起之前,纪澄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方璇或许是有才华,可泰半应该是被捧出来的,她人生得太美,又有各种传说,尤其是沈彻还给她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二公子可是想娶她为正妻呢,在这样的传说里,她想不名动公卿都不行。
然而在那空透灵绝的箫声想起之后,一切的杂念便都烟消云散了,只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发问,这真是人间能听到的音乐么?
箫声缓缓消失后,周遭依旧寂静无声,连呼吸都那样轻缓,良久后才有人回过神来,而那时方璇已经飘然而去许久了。
“天呐。”这一声感叹发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听过这等天籁的人其实并非幸事,有生之年大概真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了。纪澄在原地坐了良久,她出身虽然一般,但大凡美貌聪慧的女子总是难免自视颇高,对同为女子之人很难心服口服,唯独今日对方璇,真是打从心底里服气了。
不用识其人,能吹出这般音乐的方璇,已经足叫所有人倾心了。
纪澄叹息一声,有些自惭形秽,纪澄本是打算借着荷花宴同方璇套套近乎,最好的结果是能成为闺中密友,如此一来沈彻再想对付自己,打老鼠时总得惦记着莫要伤了玉瓶子。
而此时纪澄初时的打算已经烟消云散,自觉太过功利俗气,实在不该玷污方璇的耳朵。
只是纪澄又想,沈彻何德何能,居然能匹配方璇,活该叫方璇不理他才好。
此时场内已经恢复了欢谈笑语,多少人都追着南郡王想请他引荐方大家,仙子飘去,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实在叫人遗憾不甘。
南郡王笑道:“方大家已经乘舟南下了,我也不知她的去向,今日能得闻天籁,诸位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竟然走了?纪澄闻言纳闷,沈彻成日里早出晚归的竟然没能抱得佳人归?此处应有酒,当浮一大白。
虽则饮宴,但纪澄时刻记得上回菊花宴的黑暗里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情,所以听了方大家的箫声后,就一直陪着安和公主坐着。安和公主也是不耐应酬,略略小坐便领着沈荨和纪澄告辞去了。
时辰尚不算太晚,纪澄想着方大家既然要远去,沈彻自然得去送别,九里院想来无人,她正好去看看账目,早日了事得好。
谁知纪澄还没推开那衣橱的门,就见着有烛火从缝隙透出,沈彻正煮水烹茶手不释卷,好不惬意的样子,哪有心上人远走的失意模样?
纪澄轻手轻脚地取出账本,也懒怠打扰沈彻。
两人虽同处一盏烛火之下,却是“各不相干”,一丝交流也无,倒是印在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