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留守府。
进了二门,赵信翻身下马,把马鞭扔给马夫,便直奔住处而去。满身风尘,他要洗漱一番再去见他阿兄。如今他终于有些自觉,以前太邋遢了,那样不会招女子喜欢。
周法明却没有这些顾忌,直接就奔着六郎君赵侑的住处去了。
被从人引到书房,周法明恭敬地朝上首行礼。
“法明无须多礼,快坐。”一道带着变声期独有的沙哑的声音响起。
周法明抬头,见得上首坐着一位身着玄黑色深衣,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若非已经认识许多年了,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赵信的双胞胎兄长。
细看明明是一样的浓眉,深邃的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深深的人中沟,再加上唇珠特别明显的嘴巴,可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南辕北辙,绝不会联想到亲兄弟上去。
赵信肤色黑,人长得高大壮实,性格开朗,和兵士们打成一片,完全就是个糙兵蛋子;赵侑却是白白净净,身形单薄瘦弱,身高比赵信低一个头颈,少言喜静,再加上一张还带着孩童稚嫩的脸,看着就是个沉闷孱弱小书生。
但在这实力至上的军营,如今却没有任何一人会因为外表而轻视了他。无他,赵侑七岁开始跟在赵霍身边,年纪虽小,却是异常聪慧,十二岁至今,多次献策使得赵家所率军队取得奇胜,是赵霍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军师。莫说中下层的军士,就是赵霍身边的将领,都对他恭敬有加。
“此行收成如何?”赵侑放下手中的公文,询问道。
“一切与郎君所料不差,济阳的李伏威寨已被扫平收编,全寨上下,共计五千壮丁,眼下徐钊部已经着手标准化训练,济阳周边,因今年的水灾,流民众多,应是大有可为的。”
赵信两个月前出来,主要是为着两件事,一件就是去济阳巡查,正好碰上徐钊率部清缴济阳农民起义占山为王的一个山寨,顺便搭了把手,徐钊为此潜伏了一年半,如今算是大功告成。
“南阳的徐王墓,共获黄金十万两。另有珠玉宝石各五箱,古董器物五箱,已平安运抵商行,怕是还需半载才能转化成现银。”
另一件事,便是为着南阳的徐王墓。按周法明来看,赵侑这位主公也真是不拘一格,一般人哪能想到打死人墓葬的主意,就是想打这主意,那也得能找到墓葬才行。可赵侑偏就能把位置查得一清二楚,还真的就收获颇丰。他不由对赵侑的情报Jing准表示由衷的佩服。
“南阳之事,可收尾干净了?”
“郎君放心便是,虽有伙摸金校尉想来分杯羹,如今却都与那徐王陪葬去了。”周法明自信满满,这已经是第三回 了,他早已业务熟练。
赵侑又问起赵信,周法明答道:“七郎君回房洗漱休整去了,这番出了点小差池,七郎君身体有所损伤,如今还有些虚弱,怕是要调养一段日子。”
说着向赵侑汇报了路上赵信遇刺一事,赵信点点头:“此事我自会让人去查。”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周法明告退,赵侑又招来手下总管事周洮,命他拨些财物犒赏此次出去的众人。吩咐完这些,便起身往赵信的住处走去。
赵侑与赵信作为双胞胎兄弟,从小便十分亲密,赵侑到时,赵信听闻从人说他还正在沐浴,便直接坐在他房里等候了。
不多时,赵信便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出来了,见得赵侑,亲昵地唤了声阿兄,随即转眼看到桌上的锦盒,飞快地盖上盖子,塞进了袖袋里。
“何物须得如此慌张?”这欲盖弥彰的行为让赵侑眼里有些许笑意。在赵信面前,他算是最放松的。这是他一母同胎的亲弟弟,是他在这世上最信任之人。
赵信不答,只打着哈哈挠了挠脑袋。赵侑刚才一进来就看到桌上那个与赵信平日风格极不相符的锦盒了,里头装着的仿佛是一块白绢。不过他倒不想寻根问底,弟弟大了,是到了有心事的年纪了。
赵侑关心了他的身体,得知他中毒时就得了妥善处理,近来又一直在按时喝药,倒是放心下来,又嘱咐道:“明日再让何大夫为你看看,路上遇见的大夫,也不知医术如何,只怕留下隐疾,误了你。”
“阿兄你也这样说,周法明也是,一进临汾的县城,便非要再找个大夫看看。你们不信她,我却是信的。阿兄,你猜我们在临汾找的大夫怎么说?”赵信脸上有种亟待卖弄的兴奋。
“怎么说?”赵侑配合问道。
“说她医术高明,问我们是遇到了哪家的明医!言语间推崇至极!”
见他这幅与有荣焉的样子,赵侑道:“看来阿信对那大夫倒是甚为赏识,可有与之结交?听你所言,倒也是个人才……”
话未说完,便见赵信神情变得沮丧起来。
“我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
“那便罢了,以后有缘见到,再行结交也不迟。”
却见赵信似乎坐立难安的样子,脸上的神情犹豫不决。似乎经过了一番纠结,终于扭扭捏捏道:“阿兄,你能不能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