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有些不礼貌,便岔开了话题,开始给赵侑把脉。
果然,赵侑的脉象比前世要强劲很多,可见平日是有锻炼和调养的。而前世的赵侑,她见到他时还是坐着轮椅的,据赵佶说,他不良于行,一直如此。
“因胎中寒毒所致,六表哥的身体应是比常人要弱些,你平日的养生举措很不错,可以继续坚持,我再给你开个调养的方子,喝上半年,便能与常人无异。”
说完,萧宓稍微犹豫了下:“右足少Yin肾经下半段有所损伤滞塞。”
见赵侑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道,“有些冒昧,但我要瞧瞧你的右腿,才好对症下药。不知六表哥方便否?”
前世赵侑的反应真叫人心有余悸,也不知这个赵侑会不会介意。
来了,赵侑心中隐隐作痛,还是要将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虽然经过五年的努力,右腿已经比前世要好很多,却终究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可他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配合地撩开袍角,让小厮过来帮忙把裤腿挽上去。
萧宓一眼便看出来,小腿肌rou虽然还是有萎缩,却比前世症状轻微很多。从膝盖往上,捏了捏肌rou的弹性度,却感觉赵侑身体一颤,这样敏感的反应,可见上半部分的机能是正常的。
小腿下半部分,皮肤有些发皱,肌rou弹性度也很低,不确定是否与前世一致,出于医者的严谨也不该依赖前世的记忆,她还是要进行全面的检查才能下诊断。
“要试试针。”萧宓从药箱拿出银针消毒,同时轻声对赵侑道。
“会有些酸胀感,不过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萧宓的手指轻轻扶着他的腿,另一手下针。
赵侑凝视着她的侧脸,心头微暖,她行医时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专注又温柔。
检查了一番,萧宓得出结论,与前世情况确实有出入,心中琢磨了一会治疗方案,对赵侑道:“需药浴辅以针灸,我今日先把方剂开给你,你早晚各泡半个时辰,明日此时,我再来为你行针。”
“调养身体的方子可同时内服,不关碍的。”
萧宓写完方子,又交待了些熬药的注意事项,然后笑着问赵侑:“听闻六表哥一直在表舅麾下,莫非是任那参谋军师之职?”
赵侑老实说了自己如今的官职,名义上,他如今是太原太守府的主簿,正八品上,担心萧宓觉得他官职低微,又添了一句比较谦逊的话:“军务上若有大事,父亲也会找我参详。”
这样的话还是让萧宓无法判断心中的猜疑,却也明白过犹不及,只能日后再慢慢观察。
“观你脉象,有些气郁,应是多思多虑所致,气郁伤肝,六表哥可要开怀些,平日也多出去走动才是。”萧宓嘱咐道。
萧宓为赵侑看病的事很快便在国公府传开了,最关心此事的莫过于作为嫡母的杨氏,另一个就是赵俣的生母万氏,都亲自上门来问萧宓,是否有把握治好赵侑的腿。
一个是扮贤惠,另一个出于何等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四房夫人冉氏时不时会到杨氏院子里串门,讨好奉承拉关系,顺便得些杨氏手头偶尔漏下的好处。
女人间,无非是丈夫孩子,家长里短。最近府上的新闻,就是赵侑回来了。
说到萧宓去给赵侑看病的事情,冉氏的表情十分不屑:
“要说她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偏要自甘下贱做这些三姑六婆的事情,到处抛头露面,以往给妇人看病也就罢了,阿侑可是男子,把脉施针摸着挨着,成什么体统!”
杨氏闻言,笑了笑,道:“别人家的事,我们虽说是长辈,却也不好管那么宽!”萧宓如今暂时没事犯着杨氏,因此杨氏对她的行为虽不赞赏,却也懒得插手。
“四婶,你这话可就错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宓儿医术高超,拯救病患于水火,你且去问问那太守府的老夫人,宓儿给她治病可是在自甘下贱?”赵宁却很见不得冉氏如此诋毁萧宓。
“就算是善事,可作为女子,如此行事也太随便了些。”随便可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冉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宁儿,婶子劝你也还是别和她走太近了,她这样能有什么好名声,只怕以后带累了你!”
“四婶莫不是因为上次你不克化叫宓儿来给你看病,宓儿没来,就故意在背后编排她吧?你前一阵子可不是这样说她的。”赵宁似笑非笑道。萧宓刚开始去柳太守府上那几天,冉氏可是当着萧宓的面各种不要钱地夸。
后来有一次,冉氏说自己中午吃撑着了,让萧宓去她院子里帮她看看,正好外面作坊有事,萧宓急着出门,便没去,让煮点山楂水喝了就好了。
萧宓家里一大摊子烂事,并不是那么空闲的一个人,接触越久,赵宁越是知道她的难处。可那冉氏却觉得萧宓是故意落她的面子,从此明里暗里就没什么好话了。
“这事宁儿你不提,我早就忘了。”冉氏一噎,然后假笑着道,“前阵子不说她,那不也是因为她前阵子没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