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
“是我太自私!若早跟上官大人说实情,只需称病告假便好,也不需你去冒险犯难了,如今却……说什么都迟了!”
尉迟玄又是一阵悲恸的啜泣,“太守府的规矩森严,下人难当。这下又是得罪了公子被罚了去,指不定要被安排多少脏活累活……”
“那倒不会……”上官尧打断了尉迟玄的担忧,头轻轻一垂,更加深沉的说道:“烟公子是让澹台姑娘去做……侍寝婢女。”
“侍寝婢女?!”香儿和尉迟玄同时目瞪口呆的脱口而出!
上官大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姐妹两便呆立在那儿钳口不言,各自心中却是泛起千层浪。
最终尉迟玄忐忑的问道:“他……他有几个妾室通房?”尉迟玄自是知道慕容烟尚未正式婚娶,但府里那些藏着掖着的就不好说了。
上官大人摇了摇头:“尚无妾室和通房。”
姐妹俩对上官大人的话似信非信。谁不知道慕容烟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吃喝玩乐不务正事,ji坊酒肆听说也没少去。自己府上却没养几个侍寝的丫鬟?
“烟公子去年冠礼后就被宣帝御封了郡王爵位,只是因着叔父新丧迟授一年。所以对他的身份来说不会有通房,只会有侍寝。”
出了上官尧的书房,这下香儿彻底蔫了……
那娘炮都是内定的王爷了这还怎么斗?
“小怜!”
香儿叫住了正采买而归的小怜,尉迟玄便先回了房。
想不到小怜一见她就嘤嘤哭了起来,“香儿,我正想去找你……听说你今晚要被送去太守府了。”
“嘘!”香儿拉起小怜的手就往西院的小山洞快步走去。
“我正要问你这事儿呢!”香儿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小怜,我现在并不是县令府的婢女,那如果我突然不见了……”
“你要逃?”小怜瞪着大眼惊讶道!
“嘘!别这么大声啊。”香儿又忐忑的迈了几步看了看洞外的情况,好在没人经过。
“如果我逃,会有什么后果没?”
小怜两眼发直的一字一顿道:“整个县令府给你陪葬。”
继而就是两双眼睛,傻傻的四目相对了半晌……
“有这么夸张?不就是跑个下人!”
“这哪是普通下人啊!那个慕容公子马上就封王了!侍寝婢女再卑微好歹也是与王室共枕之人,跑了就是打脸皇家!”
天呐,这是惹上了个什么业障!
“我答应去太守府!”
上官尧看着复又回来的澹台香很是费解。方才走时一句话不说,这下又突然回来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澹台姑娘,这侍寝婢女终究只是婢女,不是有名份的妻妾。依规矩慕容公子娶正室时,没有名份跟子嗣的侍寝婢女都要被扫地出府,未来连嫁个寻常人家都难……”
上官尧说的这些话,香儿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眼下确实无路可走了。
而且对于侍寝这事,她还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上官大人让帐房支了些银子,给香儿添件好衣裳。
虽说今晚不是嫁人,新过府的侍寝也算大事了。怎么也不能寒颤着进太守府,让其它下人看了笑话。
都说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可今晚的月亮却轻笼着薄纱,淡淡的掩在重云之下。
时间从未过的如此之快。平日里辗转于厨房炉灶间,总觉得一个白天忙忙碌碌的累并充实。而今日,香儿从县令书房回屋后,就再也没出房门半步。
府里的下人们听说了她今夜要去太守府侍寝的事,都在窃窃私语,嬉笑八卦。玄姐姐拿来的丝罗织物,放了满满一床。
香儿坐在梳妆台前,呆望着铜镜。那发丝在玄姐姐手中绾出好看的鬓髻,后面薄薄的披发抹了香油,梳的顺滑如丝。
还有那插在发间的步摇,轻轻一碰,便荡起琳琅金光,直闪的人眼花缭乱。
珠粉轻拍于面,香香滑滑。桃红的唇脂点在唇间,这便是初来县令府那晚,在玄姐姐脸上看到的颜色,想不到今日竟被她这样Jing心的装扮着,为自己送行……
对,这也只能叫送行。即便要履行的义务和送嫁并无两样~
但没聘书六礼,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圆房,那当然不能叫送嫁。
太守府的官轿如时而至。小怜的这声通报,却如那行刑前扔出的令箭牌子一样刺痛着受刑人的心。
自打香儿私下问了小怜逃跑的事儿,小怜就一直不放心的守在她身边,连如厕都……
哎,生死前谁又不是自私的呢,人之常情~
“玄姐姐,谢谢你这许久的照顾,还有大娘,长松哥,凤儿姐。你们一家人的恩情,香儿会铭记在心。”
尉迟玄在梳头时便已是泪水连连,这下更是憋不住哭出了声儿,一直哽咽无奈的摇着头。
香儿站起身,往屋外走去。迈出门槛后,回头望着这间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