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便冲了进去。
她没有进去,只是默然地站在一旁,看着官差们押送着蔺家人往官府而去。
蔺夫人出来时,身上是华贵的服饰,面上是Jing致的妆容,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她在看到蒹葭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镇定掩盖,但看见蒹葭身旁的蔺晚屏之时,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蒹葭笑了笑,转头对蔺晚屏道:“你瞧,蔺夫人真是疼爱你,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你,你说,该不该送你去同她作伴呢?蔺家这次犯的罪,少不得要流放呢。”
蔺晚屏惊恐地摇了摇头,祈求地看向蒹葭。
蒹葭没说话,只是示意官差将蔺夫人拉走。
“瞧着罢,蔺晚屏,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蔺家。”
蔺晚屏惊恐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蒹葭拿出帕子,轻轻替蔺晚屏拭去了泪水,摇着头道:“你哭得太早了,待会儿撑不住可该如何是好?”
耳旁忽想起一道妇人特有的尖利的声音。
原是一个紫衣妇人从官差手中逃了出来,跪在蒹葭面前,道:“连姑娘,求求你,放过蔺家罢,我的孩子们都还小啊,怎能去牢中受苦?”
紫衣妇人说着把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孩儿拉了过来,按着他们给蒹葭磕头。
两个小孩都茫然地给蒹葭磕着头,不知是不是变故太大,连额头都红肿了仍旧在向蒹葭磕着头。
蒹葭看向紫衣妇人,忽然想起了从前,她在蔺府被蔺晚屏欺压,被蔺晚屏罚着跪在院门前之时,也曾见过这紫衣妇人,她见这紫衣妇人面善,第一次开口求人。
紫衣妇人却轻笑一声,道:“不过是个小丫鬟,也敢抬头看我!真是污了我的眼,今日便替晚屏教训教训你,罚你再跪一个时辰。”
她愕然,从此知晓,并非人人都会雪中送炭,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落井下石的人
这妇人怕是已忘了,当年也有人曾
蒹葭道:“是啊,你只是去牢中受苦,连家却满门凋零,只剩我一人了。”
紫衣妇人痛哭流涕地道:“连姑娘,都是大嫂的错,你要追究便只追究她一人罢,不要因此牵扯我们二房啊。”
蒹葭笑了笑,据她所知,这二房,在害连家之事上,也出了不少力啊。
蒹葭笑得如雨后的海棠花,轻声道:“蔺二夫人分银子的时候,可没少往自己的怀里揽,如今事发,便要推个一干二净么?莫非是忘了我?”
紫衣妇人抬起头,看向蒹葭,眼中闪过惊愕、后悔,最后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她挥着双手向蒹葭扑来,嘴里还不忘喊道:“连蒹葭,你去死罢!”
蒹葭却后退一步,道:“我早已死了,在地狱里等着你们呢。”
紫衣妇人一愣,随即红了眼,咒骂道:“连蒹葭,你不得好死!”
蒹葭轻笑了一声,小声地道:“我早就不得好死了。”
范积微叹了一声,示意官差将几人拉走。
紫衣妇人虽被拉走,嘴里仍不停地骂着蒹葭。
最后一个蔺家人被押出来时,蒹葭便把蔺晚屏交给了官差。
之后,蒹葭在蔺府门口站了许久,久到日暮沉沉,而范积微则一直陪在她身旁。
蒹葭对着自己的影子,叹了一声。
从前也有过这般情景,只是她与范积微两人,还未来得及变成如今的模样罢了。
蒹葭转头,看着范积微,道:“这便是你要我放过的蔺家人,害了人,却毫无愧疚之心。”
范积微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范积微,你害了连苍苍一次,我也害了你一次,如此,便是两清了,从今以后,莫要再来寻我,你张口闭口的‘仁义道德’,实在是让我恶心。”
蒹葭扔下这句话,便再未理会范积微,而是转身往清风楼走去。
回了清风楼,蒹葭便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梨花糕推门而入时,蒹葭正倚着窗,看着街上的人流,映着满街的灯火。
“楼主,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蒹葭回过头去,看着一脸欣喜的梨花糕。
梨花糕鲜有如此高兴的时候,至少从连苍苍死后,是如此。
几分疑惑浮上蒹葭的眉头,她道:“怎么了?”
梨花糕道:“许双刀死了。”
蒹葭轻轻应了一声,报仇报仇,虽报了仇,但她心中并未有几分畅快。
这世上,死了一个陆判官,会有千千万万个陆判官活过来,而万箭穿心的连苍苍,也并非只有她一人。
这场复仇,果真结束了么?
蒹葭知晓答案,却宁愿不知道。
见楼主并未有欣喜之色,梨花糕疑惑地道:“楼主不高兴么?但这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卢豆蔻杀了许双刀,蒋峨嵋死了,陆判官死了,许双刀也死了,蔺家也倒了,前楼主的大仇得报了。”
蒹葭淡淡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