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从来不打听你的身世背景,甚至是把你当成一个陌生人在那晾着,我心一松,这样很好,免去了许多麻烦。
半夜时分,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响动,脸色微变,身上的睡意全都消失了。
借着月光,我看见好几个男性流民直接压在了女性流民身上,那些女性流民也不反抗,似是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忽然,我想到了那几个知道我是女性身份的流民,心脏重重一跳,他们会不会也趁着晚上把我给叫出去然后……
我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这地方没法睡了。我不能待在这里。
我咕哝了一声,装作尿急似的从地上一滚,跑了出去,期间还踩到了好几个流民,他们骂了一句翻了个身子又继续睡。
跑出了坊肆,我看到了外面露宿街头的流民,他们之间竞争更大,稍微好点的位置都被人抢走了,而我也怕在外面碰到那几个流民。
想来想去,我找到了一棵树,费尽心思地爬上去,找到一个粗大的树干躺着睡了过去。
—
“砰砰砰!”雄浑的击鼓声骤然从耳边响起,我吓得身子一抖,差点都要从树上掉了下去,用力抱着树干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子。
低头一看,流民听见鼓声已经开始在空地集合了。
我一骨碌地从树上爬了下来,跑去空地集合,抬头看了下天色。很早,才到寅时,很多人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中。
不远处,好几个流民搬了几缸大罐子,里面装的全是颗粒饱满的白粥。
这些流民一见,眼睛都要红了,蜂拥地跑上去要粥喝。
我也赶紧挤了过去,别人推我我就推回去,有一个流民站在最高处大喊:
“不用挤,粥有很多,管饱!只要加入我们大番会,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晚上每个人还能领一床被子!”
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孩罢了,流民这么多,他们的粥一人一勺下去很快就会见底的。
更不用说有些流民吃不饱,又多要了几碗,最后无论怎样,这些粥都是不够分的。
我排的还算靠前,被分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粥。没去找地方喝,直接在旁边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
这时候,有几个带剑的流民压着好几个越国人过来,慷慨激昂道:“这些人昨天加入了我们大番会,今天就想着要逃走,面对这些叛徒,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杀!”
话音一落,那几个越过人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一直滚啊滚啊,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无可避免看到了他的表情,那么的惊慌失措,那么的死不瞑目……
身体忽然被人提起,砍人的流民认出了我:“你是昨天那位非常有气势的勇士,今天就随我一起上阵杀敌!”
我的怀里被他强硬地塞了一柄铁剑,我急忙抱着铁剑谄媚地发誓:“誓死跟随将军上阵杀敌!”
这个人很满意,又赐给了我一套盔甲,可惜我身材太瘦小了,根本套不上去,只能头顶着一个铁盔。
我跟着他们穿梭在晋州大大小小的胡同里,与晋州的官兵打着游击战。
每一次,我都是喊打喊杀最奋勇的一个,但没冲几步,我都会装作被东西绊倒摔跤,让身后的流民先冲上去。
等他们冲上去一团了,我再爬起来往流民多的地方走,和多数人围攻一个官兵。
因为这样,我还杀死了好几个官兵,从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娇女子,变成了一个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女流民。
在战争中,人命是最为渺小可悲的,我也不想杀人,可是我要活下去,我没得选择……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有一次,在巷道里我遇到了一群骑着马戴着黑色铁片盔甲的士兵,我非常可耻地当了一回逃兵。
这群士兵明显是一支Jing锐部队,就算流民的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一遇见他们,我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能跑多远就多远,跑不动了就藏在一个地方躲着。
等了没多久,藏身的地方不远处传来一声轰隆声,我悄悄打开了盖子看了看,发现是之前遇到的那群官兵,他们身上的盔甲被染成了一片血色,马上都挂着十几个人头。
我等他们离开了好长时间,才敢爬出木桶,悄悄跑回之间发生战斗的地方——
血流成河,全军覆没。
我抖索了下身子,一个人跑回了流民营。
当逃兵流民也是非常可耻的,被他们发现有人当逃兵,就会把逃兵抓进来斩首示众,斩首前还要被人忏悔,不肯忏悔的话就要割rou,把身上的rou一片片割下来。
割下的rou也不会被浪费,煮熟了被分食到流民高层中,当加餐。
而我,非常幸运的是没有人发现我成了逃兵,因为知道我是逃兵的那群人,全都死光了。
日子麻木的一天天过下去,我也不知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