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道士隐有位客人正在二门上候着。
只是士隐的亲朋故友都在姑苏,这时节还有何人会来拜访自己呢?士隐自己也是疑惑得紧。待到换下家常所穿的衣物,穿戴齐整之后,士隐这才出来见客。
“士隐学兄,久违了!”来人见士隐便大笑着拱手。来者正是士隐昔日求学时的同窗,名苏讳文远字修齐,也是姑苏人士,昔日也曾同游,一同上京赶考,情谊颇为深厚,只是二人自苏修齐高中进士,进了翰林院做翰林,而士隐则只是个同进士,并未出仕之后,相隔甚远,通信也不甚方便,渐渐断了音信,一晃已是二十年有余,只是没想到今生还能相逢。虽两人样貌都有些变化,但还是有些昔日的旧影。
“我道是谁,原来是修齐兄!真是久违了。快快请坐!”士隐拱手还礼“只是修齐兄如何知道我在此处?”“说起这事,便正好应了‘可巧’二字。”苏修齐笑道。
“前年我便已告老,本想直接回姑苏,只是那安定书院的山长邀我来此教授经义,实在推脱不开,且授业传道于社稷也是一件有功之事,便来了扬州,年前有一日下学返家,见你家下人在搬运家具,我见其中几件似乎有些眼熟,像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了,雕工也十分Jing湛,非一般人家所有,我便多嘴问了几句,谁知他说是甄老爷家的,要搬去那寿安寺巷,我越看越觉得熟悉,像是我昔日去你家顽,吃酒吃多了,与你抵足而眠时的恍惚见过的物件,便问是否是姑苏的甄费,甄士隐老爷,下人便答是,我当时便觉得缘分的奇特,人生何处不相逢!”说到此处,苏修齐不禁拊掌大笑“本该早日来拜访你,与你送上那乔迁的贺礼,只是我料得你定未带多少下人,刚搬来必定忙的脚不沾地,便先缓些时日再来,过了些日子竟又要准备过年的事项,忙的不可开交,待到有空了,已是出了正月,只希望学兄勿怪我拜访来迟。”说道此处便要起身与士隐行礼赔罪,士隐哪里肯受他这一礼,忙起身避开,又拉他坐了,聊了些昔日同窗之时的旧话。
不多时,便到了中午,士隐又盛情留饭,苏修齐与士隐聊得正尽兴,便从了,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过了几日,安定书院里有一场文会,每年都在此刻举办,苏修齐料得士隐初来乍到,在此地并无多少亲朋,便邀士隐一同前去,与他引见山长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
2333苏修齐算是士隐打入江南文人圈子的一个渠道。
第3章 遇文会咏梅传文名 慈士隐置地细思量
江南等地文风鼎盛,而地处扬州的安定书院则是所有学子向往的读书圣地,且与当今众多只要求Jing通八股的书院不同,安定书院还要求学生学习君子六艺,安定书院的创始人乃是认为八股取仕摒弃了儒学Jing华,便要求书院学生除Jing通经义文章外,还须涉及正统儒学所要求的六艺,然君子六艺礼乐御射书数所费甚多,孔子曰有教无类,便每年会取一些成绩优异气质斐然的寒门子弟,免除其蜀绣束脩,来安定书院学习。
因此,安定书院历任山长皆为当世大儒。现任山长自然也是备受人推崇。
安定书院的现任山长名安讳世平字子明,乃是现今大多数学者所敬仰的学者,且其人品也无可指摘,岁年老却并不迂腐。昔日里士隐曾拜读过其有关于格物论的文章,读起来条理清晰,郎朗上口。士隐自己对其也是万分敬仰,现今得此机会,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呢?
待到了宴会上才知这安定书院果真是人才济济,就连教授御射这等在当代文人所看来并不入流的科目也是请的不仅在专业上十分优异,且文采亦在常人之上的人杰来教授,至于经义,礼乐书数等更不必说了,皆是万里挑一的人杰。
待到苏修远向山长等引荐士隐之后,大多只是向士隐点头还礼,自古文人相轻,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倒是山长安子明反而平易近人,虽执长辈之礼,却并不摆长辈的架子。士隐知道这是他们并未真正的接纳自己,只是碍于苏修远的情面,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实际上对自己这种年近半百还并无半点名气的同进士并不如何在意,甚至有些可能还有些瞧不起自己“同进士”的名头,虽然在平常百姓看来这两者都是进士老爷,实际上只有自己清楚,同进士和进士并不相同,甚至还有人嘲讽说“同进士”和“如夫人”是一样的。但他并不如何在意,文会文会,以文会友,自是有大把的机会与你证明自己的才华。
待到文会开始,士隐不由得感叹,这些宴酣之乐与自己当年还在书院读书时的如出一辙,左右不过投壶,行酒令,风雅一些的便是曲水流觞。
山长看今日学生那边气氛热闹,但己方这边却显得有些冷清了,便提议来联诗,彩头便是他今日里来新得的孤本,待到他出题时,一时竟看到了盛开的红梅,今日文会的地点在并未在其他地点,仍是在安定书院的后山,此时刚过正月,还有些寒冷,有些残雪未化,而红梅已然完全绽放,在残雪的映衬下,颇有些意趣。便脱口而出“踏雪寻梅夜”
便立刻有人接下一句“觅芳寻踪时。无意苦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