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搁在餐桌上,用手指点了点筱筱的肩。
筱筱正要张口喊他的名字,男人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娆娆坐在餐凳上,背对着其它人,压根不知道后面情况,也不知道给她梳头的人已经换成了杜黎。她一边低头玩弄手指,一边感慨说:“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热闹的氛围了。”
邹廷深捏好一个饺子,搁进餐盘,调侃说:“去年还嚷着不结婚的丫头,今年却结婚了。二宝,你看爸爸说什么来着?等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婚姻,就不那么可怕了。”
被打脸的某人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帮着一起捏饺子的杜爸爸也发出感慨:“小杜以前也总说结婚有什么好?他不需要结婚。可你看他现在,什么样?”
老顽童杜老爷将饺子捏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他将花形饺子往餐盘了一搁,用一双沾满白面的手捧住大方脸,哼一声:“自从大孙子有了老婆,都不对我好了呢。”
娆娆不知道身后给他梳头的是杜黎,一脸骄傲道:“他必须对我好,否则我就——”
“否则你就干什么?”杜爷爷追问,“你想家暴?”
娆娆摸了摸鼻尖:“否则我就吊他起来摸二十分钟,以儆效尤。”
杜黎用手指替她拢过一簇头发,分成三股,开始编织麻花。他动作麻利且快,用橡皮圈替她扎紧发尾,才开口说:“杜太太这种行为,属于很严重的家暴。”
脑后突然传来男人厚重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是杜黎,吓得“卧槽”,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
“怎……怎么是你!”
杜黎手掌朝下,五指展开,叩住女孩的脑袋:“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娆娆一晃脑袋,将他的手打下去。
女孩不老实,杜黎双手摁住她的肩,弯下腰,贴着她耳背说:“坐好,还有一只辫子。”
闻言,娆娆端正坐直,让他继续梳辫子。
杜黎在动手方面比娆娆有天赋,麻花辫手到擒来。给她梳好头,他将木梳塞回她手里,径直走向厨房去帮忙下饺子。
厨房里传来娆娆舅舅惊讶的声音:“小杜,你会做饭?”
杜黎毫不谦虚:“嗯,做得还不错。如果不会做饭,杜太太恐怕早就休了我。”
“你们没请保姆?”舅舅问。
杜黎摇头:“给太太做饭这么有情趣的事,怎么可以假手于人?”
舅舅用赞叹的眼神打量他,觉得这小伙儿真不错,觉得娆娆那姑娘算是嫁到了好男人。
*
晚上年夜饭,一家人围桌吃饺子,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春晚。
伴随春晚的歌舞声,一家人起身举杯,恭贺新年。
舅舅和小舅妈也带来了阿帕奇的父母。人在餐桌上干杯,而三条狗子用鼻子顶着盆,让狗盆相撞,庆贺新年。
一家人吃着饺子喝着小酒,其乐融融。
娆娆总喜欢和老爹小酌两杯,今天她太开心,举着酒杯连敬几位长辈。
舅舅见她一杯杯连饮,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呵斥道:“二宝,你这样成什么体统?好了,不许再喝,酒杯交给男人。”
娆娆不怕天地和爹妈,只怕这个舅舅。
她搁下酒杯,颇为不满的将杯子推给杜黎,小声说:“你替我喝,多喝点。那瓶酒我买的,好贵呢……”
杜黎接过她的酒杯,用另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好,听你的。”
男人对女孩的宠溺,几乎溢满整个房间。
姐姐和姐夫看在眼里。他们相互对视后,明白这两人是假戏真做了。
……
今年的年夜饭,也是杜黎吃过最热闹的年夜饭。他和舅舅、父亲、岳父敞开了喝,最后被娆娆扛上了楼。
娆娆将醉成烂泥的男人扔回床上,刚替他脱了鞋,男人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男人气息粗重,喷在她脸上的全是浓烈的酒气。
娆娆嫌弃地撇过头:“臭狗儿,满嘴酒味儿,嫌弃你。”
“老婆。”杜黎叫了她一声,顿了一下,又开始叫:“老婆……老婆……老婆……”
“叫什么叫,不是在这里吗?”娆娆想推开他,奈何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宛如一座大山,无法撼动。
杜黎的声音越来越委屈,脸埋进她的大胸里,瓮声瓮气:“老婆……老婆……老婆……”
娆娆抱着他的脑袋,不耐烦地拍了拍,“你干嘛啊?我在,我在,我在……”
“老婆……”
“没完了是吧?我在!”娆娆恨不得拿棉花塞住他的嘴。
她吼了一声,杜黎止住声。良久,耳边又传来男人有人委屈的声音:
“老婆。”
“你烦不……”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杜黎打断。
“我爱你。”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轻飘飘地,没什么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