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或断嗣或削爵,公府之中唯有英国公府与魏国公府两家尚存,侯府留的倒还多些,武原侯府便是其中一家。
据载,初代武原侯可通鬼神,能窥天机,早早见高祖有天子气,在他未曾发达时便为之驱策,劳苦功高,这才得了爵位。
初代武原侯开了头儿,他的后代便一脉传袭,也走了相同路子,埋头鬼神之说,不可自拔。
高祖后的皇帝未必都喜欢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然而那毕竟是开国功臣的后人,大秦也没哪一条律例说沉迷于封建迷信活动就罪该万死,只要没犯事,便许他们继续袭爵,一直到了皇帝这一代。
妙妙竖着小耳朵,听人说了半天八卦,悄悄的同皇帝咬耳朵:“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小姐姐,真有那么神奇?”
“假的,”皇帝看一眼密集人群,摇摇头,寻个人少地方,方才道:“陈家将她名声传的太广,惹得先帝几位皇子动心,想要纳她——毕竟武原侯府不算强盛,虽是巨富,却无权柄,怎么可能娶做正妃?”
他露出几分哂笑:“她匆匆离京,无非是见先帝诸皇子纷杂,不好下注,这才远远躲开罢了。”
妙妙听得似懂非懂,遗憾道:“那她究竟是不是雪莲花转世投胎?”
“谁知道呢,”皇帝对这个不感兴趣,随意说了一句,便转开话头:“走,咱们买麦芽糖去。”
一提起糖,妙妙立即将雪莲花转世抛到九霄云外去,兴高采烈的环住皇帝脖颈,细声细气的同皇帝商量着,打算多买些带回去。
这条街道很长,皇帝年轻体健,抱着一只胖喵喵,倒也不觉得累,只是不耐人多语杂,将妙妙喜欢的都买了,便抱着她往朱雀街去,上了马,预备离去。
朱雀街临近金陵官宦勋府邸聚集之地,往来之人自然极少,然而每过去一辆马车,里头兴许便坐着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妙妙小肚子还有点儿撑,靠在皇帝怀里消食,正懒洋洋合着眼呢,便听有人声音叫她:“妙妙!”
她一下子睁开眼,顺着那声音去看,便见一辆驶过马车的帘子掀开一条缝,一个熟悉的俊秀小姑娘正瞧着她笑。
是安平候之女梁婷婷,妙妙最要好的小伙伴。
皇帝不认识梁婷婷,但听她这样喊一声,再见小姑娘反应,也知道二人相熟,便勒住马,叫她们两个说句话。
年纪大些的小娘子在乘坐马车时,是不好掀开帘子往外瞧的,可梁婷婷这会儿毕竟还小,又是武家出身,自然不计较这些琐碎细节。
看一眼身边母亲,她道:“阿娘,我想去跟妙妙说会儿话。”
“去吧去吧,反正时辰也还早。”安平侯府与魏国公府素有通家之好,梁夫人喜欢妙妙,也没那么多规矩,帮着女儿挑开车帘,往妙妙那边儿看了一眼,人便愣住了。
她原以为是魏国公带着妙妙出来骑马,这会儿一见,方才知晓是皇帝。
心下一惊,赶忙要下车行礼。
“出行在外,夫人不必拘泥。”皇帝不欲大张旗鼓,示意不必。
也是,年轻男女站在街上说话,叫人看见也不成体统,梁夫人轻轻颔首示礼,重新将车帘掩上。
梁婷婷却不知皇帝是谁,只道是妙妙家亲戚,有点儿好奇的打量他一眼,便没了兴趣,拉着妙妙到一边儿去,小声气愤道:“妙妙你知道吗,阿娘要带我去见陈家那个花妖!”
“哪个花妖?”妙妙不明所以,想了想,试探着道:“那个雪莲花转世的小姐姐?”
“就是她!”梁婷婷噘着嘴,气鼓鼓的跟妙妙抱怨:“我不喜欢她,之前去他们家,我明明没碰到她裙子,隔着老远呢,她就嫌我脏,冷着脸给我看,还特意去换了一身衣裳,叫阿娘好难堪!”
“真过分,”妙妙义愤填膺,顿了顿,又疑惑:“那你今天怎么还去?”
“她阿娘是我阿爹的姐姐,”梁婷婷闷闷道:“因为之前的事,阿爹跟阿娘吵了一架,这会儿过去,不是为了见花妖,是怕阿爹不开心。”
妙妙有点同情的看着她:“非去不可吗?”
“嗯,”梁婷婷也不开心:“好在花妖从扬州带了糕饼点心吃,到时候我离她远远的,只吃东西不就成了。”
妙妙一听糕饼点心,就忍不住开始流口水,看一眼小伙伴,安慰道:“那也挺好呀。”
“只能这样想一想,叫自己开心了,”梁婷婷知道她爱吃,想了想,道:“你们家应该也会收到请柬,妙妙要是想吃,也可以去的。”
“真的吗?”妙妙眼睛亮了。
“当然是真的。”事实上,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勋贵请客,从来都是遍发请柬,哪家都不会遗落。
“妙妙也去吧,”梁婷婷摇摇她手臂,哀求道:“就当是陪我作伴嘛。”
梁婷婷是个讲义气的小姑娘,妙妙遇见事时,总帮着她,因为比她大上一岁,一起玩儿时也很关照她,这会儿出言请求,又不是什么大事,妙妙自然不会拒绝。
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