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终于来了。
交泰殿,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能进来看一眼,这一天,却被作为了殿试的考场。陆昳跟着一群人在太监的引导下低眉顺眼的进去,整个过程甚至头都不敢抬。在静鞭声中,目视着一双龙靴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的陆昳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绣着龙纹的衣角。
考题出来,陆昳费了好一番力气,做了不少的心里暗示,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思考。这次的考题与他很有利,考题的内容刚好就跟河道有关。
整理了一番思路,陆昳开始动笔,洋洋洒洒的就在草稿纸上写了差不多两千多字,然后再细细看了两遍,重新把语言Jing炼了一下,一篇偏务实、言之有物的文章就得了,又看了两遍,确定文章没有什么语病、错字,陆昳这才把最终结果抄到答题卷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洗完笔,将笔墨收好,刚好时间到。
今天他们会在宫里简单吃一顿午饭,然后下午,具体的排名就会出来,到时候会有打马游街,还会有琼林宴。
为了亲眼看一场新科进士打马游街,贾萱可是老早就让人去沿途的酒楼定了一个好位置。更是早早的就吃完午饭过去守着。当然,跟她一样的人很多,还不到午时,整条街上包括沿街的酒楼里就等满了大姑娘、小媳妇,就为了见一见新科状元、探花郎等等的风采。
再说回宫里,午饭,宫里的饭菜虽好,陆昳却并不敢多吃,就怕等会需要出恭不方便。吃完饭,众人在偏殿里或是小声交流,或是焦急等待。
陆昳倒是看得开,这一次说实在的,他已经发挥了极致,几乎把他肚子里的货都给掏空了,要是名次还不理想,那也只能算是技不如人,也没啥好遗憾的了。
不多时,正殿那边传来消息,名次已定。
再次有序进入正殿,跪下着太监唱名。
“一甲头名状元江南省扬州林博,榜眼山东省济南季子昌,探花江南省姑苏文院;二甲头名冀州崇川陆昳……”
唱名之前,陆昳脑子里想过很多次,自己应该可以保留在二甲,不会落到同进士中去,却从来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从会试第五十六名,一跃而成为二甲头名,一下子也都蒙住了,还是旁边认识的考生提醒才赶紧站出来行礼。
旁边的考生也都很惊讶,他们当初看会试的榜单时也都注意了,前面几名就算记得不是很清楚,却也有印象,可是如今这个二甲头名确实根本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写了什么样的文章,一下子入了当今的眼。
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则在念到陆昳的名字时,眼光飘过来瞅了陆昳两眼,嗯,长的还算不错,看着像是个实在人,写出来的文章也是言之有物的,倒是可以培养培养。
一长串的名单,太监几乎不歇气的读下去,一下子就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到陆昳等人骑上马从宫门口出来已经未时末了。
直到骑到马上,陆昳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可能只有他们这些一步步通过科举考上来的当事人才能了解其间的心酸与苦痛,也难怪,有人骑马出的宫门时,直接落了泪。
前面有人清道,身边马的缰绳也有人牵着,陆昳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摔下去,因此等到了街上,除了拱手微笑就是一个劲的往街边的酒楼里瞧。之前,贾萱跟他说过已经定了位置,也告诉了他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会儿街上全是人,而且各种喧嚣,吵嚷,眼花缭乱的根本看不清哪儿跟哪儿。陆昳只能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去找。
“爹……爹……这里,这里……”身边喊爹,喊叔叔的声音很多,但是陆昳还是立马在这些声音中分辨出了小祁安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小祁安被贾萱抱在怀里,母子俩正满脸激动的一个劲跟他挥手。
“祁安……”陆昳也连连挥手,尖着嗓子喊过去,周边的吵杂声太大,根本听不见。贾萱好像说了什么,然后陆昳刚好走到楼下时,就见贾萱握着祁安的小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扔了下来,陆昳下意识伸手去接,攥到手里发现竟然是一方绣着红石榴的帕子,里面还包了一只红艳艳的不知道是什么花儿。
陆昳挥挥手示意自己接到了,然后把帕子折一折塞到怀里,花儿则直接簪到了帽子上。
楼上,贾萱看到陆昳真的接住了,她特意从卖花小姑娘手里买来的花儿,还簪到了头上,激动的脸都红了,“安安,你看,你爹接住了,接住我们的花儿了……”
“爹,再接……”小祁安,竟然一伸手,把旁边桌子上还剩下的几朵花都给扔到了窗外,可惜这一次,陆昳已经走过去了,没有接到,花儿顺着风,掉落到了后面几个进士的身上。大家也不以为意,高高兴兴的捡起来,簪到了自己的帽子上。
最后,很多人,头上都簪不下了,只能手里拿着,还有很多小姑娘,小媳妇的手绢从空中飘落,尤其是前面的探花郎文院,年纪小,长的俊秀不说,还没娶媳妇,更是大家的首选。陆昳因为位置靠的近,也被波及,甚至还有人扔了钗环下来,陆昳险些被砸到脑袋,好险躲开了……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