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哦,我想起来了老太爷让我叮嘱您,记得把花带上。”
“就这些?”
小二点头:“就这些。”
濮阳攸不语,小二退了下去。他盯著那盆花一口口的喝著粥,爹果然什麽都清楚。知子莫若父啊。
从小爹都是最疼自己的,他一直都知道。
这花,有什麽玄机吗?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曼珠沙华,濮阳攸看著那朵鲜红的花,他以前种的时候很少养活,越困难越能激发人的征服欲,一连几年总算能养上了段时间。不知道现在那间被封住的醉栏轩里的花草是否都已经枯萎了。下次回家等他砸开後会不会是杂草丛生呢?
有个人曾经这麽对他说过,说他自己迷恋红尘,就如同这曼珠沙华一样,不入忘川江,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一切为了自己。
六年的记忆全部回来了之後,他恍然大悟得联系到那个叫争水的哑仆就是法净。凭什麽?有些东西一旦联系到一起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就像那串佛珠不会无缘无故得出现在若耶谷里他的身上。
那串佛珠,濮阳攸从衣服里拿出法净和他交换的香囊。欢喜...他抽开带子,有什麽东西用红纸包著。濮阳攸小心翼翼得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这个法净重要的东西,居然是胎发。
濮阳攸第一反应是,谁的?
法净的?不可能。
难不成是欢喜的吗?
濮阳攸被这个假设吓了一跳,他想起闻籍,想起他和宗慎的那群孩子,不由心惊rou跳。在若耶谷几个月,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想起欢喜,那个孩子虽然他想来来 路不明,可是与自己之间那种骨rou亲情以及眉宇间与法净的相似让濮阳攸不得不去再考虑这个可能性。是啊,那几个月...自己和法净的关系确实...
难道法净真的也是业族的人?恍然间想起那几个月,法净会拉著自己的手摸他的小腹。
濮阳攸拍了拍桌子,莫名心里感到一阵喜悦和兴奋。自己是从来不曾恨过法净,若多了这份渊源,怎麽能不欢欣鼓舞呢。
这麽一想,也许法净当初离开自己是怕自己知道他能孕子的事情。
是啊,要是爱的不深,会把他当怪物的吧。即使爱的深,是非流言都会席卷得人晕头转向。所以也许法净选择了最利於自己的方式离开,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静的像尘埃。
濮阳攸捧著花,收拾了包裹细软,关上了门。
店外,小二乖巧得把马缰递给他,濮阳攸望著前方被风吹得乱晃的树丫目光有些茫然。
可向左向右,其实自己心里早有数了吧。
濮阳攸再次踏上连江山,来到山门前见到有扫地僧。颇有回到法净离开他时他上山求见法净的光景。一晃居然有五年多过去了。
那时候纵使自己悔意浩然,也不免有些怪法净的意思,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记得或者不记得,那一份仅有的责怪也荡然无存。
今天的风依旧像前几日一样,却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天上的颜色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濮阳攸庆幸自己再暴雨之前来到了山顶。这就是仙山幽寺最不好的地方,每次暴雨雷电天气就要万分小心殿堂被劈。这个时候纵使吃斋念佛也无济於事了。不过反过来说,这也是为什麽卧莲寺成名的原因,在数百年的历次灾害中,只有五人受伤。在山下的人口中就成了佛主保佑。
其实地上很干净,扫地僧不是以前那个的扫地僧,可都是一样扫各位施主心中的尘埃。
他看见濮阳攸很恭敬得行礼,佛徒都会礼节性的做这些,外人看来理所当然,可想来是要练得对世人皆有一份善意。
法净也是这样,善意化成了爱意,自己却唐突了。
左脚跨进了正门,他并不打算走後山。他和法净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於是门口便有人拦住了他。
濮阳公子不是所有僧人都认识的,赶巧今天当班的就不认识他。他和濮阳广怀来的那日正逢初一,十五,山门大开,而今天不是。
他行了行礼,只得对那个拦住他的僧人报以身家,说要面见方丈。
等回来,方丈回话让他自行方便。
濮阳攸看了看手中的花,父亲说这是方丈送的。
其实濮阳攸很不明白,为什麽方丈和海空大师都不反对,甚至帮助他和法净在一起。
这与礼法,与教义,与道德都不符。身为方丈,更是应该严持戒律才对,或者这就是得道高僧与自己俗人的不同吧。
濮阳攸忽然想起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虽然用在他和法净身上不太恰当,却是同一个道理吧。
止住胡思乱想,濮阳攸径直往後山去了。
这时候的天,已经开始下零星的小雨了。他快步得跑过去,越跑心里越没底。小雨还没下利索,天上就闷声想起了雷,於是大雨就倾盆而至也只有短短五分锺的事情。
濮阳攸没有迟疑停顿,後山前也有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