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华侨的身份,胖叔没少倒腾自己,而胖婶的变化尤其大,当年穿着洗的发白的的确良褂子的中年妇女,如今穿着蓝色掐腰长袖连衣裙,脚上蹬着五厘米高的方跟白皮鞋,手中拿着白色小坤包,画着淡淡的妆,倒是瞧着年轻多了。
两人一瞧见夏凡,胖婶那敞亮的大嗓门一下子高喊一声“凡凡”,旁边不少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打雷了呢。夏凡乐得不行,跑过去跟胖婶抱了一下,就埋汰她,“婶,你也注意一下啊,原本瞧着这身,我还寻思你可变成时髦女郎了,这一张口,就没戏了。”
胖叔在一旁添油加醋,“她就能装个样子罢了,跟着我出去应酬,因为怕出丑,就笑着点头,你知道人家现在都叫她啥?三笑女士。你好笑,吃饭笑,再见笑。”
这话逗得贝诚也忍不住笑,冲着胖叔说,“那您不就是三笑丈夫啊。”
胖叔一摸头,笑呵呵的说,“我才不稀罕随她呢。”
胖婶则哼道,“我也不稀罕。”
几个人一边笑一边走,等取了车,胖叔上了驾驶位,胖婶则拉着夏凡坐了后座,将贝诚挤到了副驾驶上,跟夏凡唠叨了一路,什么大毛二毛如今知道学习了,天天拿着夏凡当榜样,说以后也要做大事挣大钱,还说自己如今报了个成人教育,学的财会,如今已经能做账了。
夏凡被胖婶拉着手,静静的听着这些久违了的碎碎念,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如今脑海里却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他记得,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时候,1993年的九月底,他终于自认为脱离苦海,要跟着夏家走了。
走的那天,他从外公住的五楼下来,经过三楼时,恰好瞧见大毛出门转身回去,跟他妈说,“妈,学校要买卷子,给我十块钱。”
胖婶在门口立住了,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可终究没掏出一分钱,胖婶为难的说,“大毛啊,你跟老师说,晚两天再交吧。”
大毛不愿意地说,“每次就我教的晚,丢死人了。”说着,转头就跑了。胖婶追出来喊了几句,大毛也没回头。胖婶一回头恰好看见下楼的夏凡,有些灿灿地说,“凡凡啊,今天要走了吧。好好过,你妈妈会高兴的。”
可现在,夏凡转头再看向正说着财会有多麻烦的胖婶,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重生,不仅仅是报仇,他有了贝诚,更帮着周围心善的人改变了命运。也许范围不那么广大,可这也足够了。
贝诚时不时的从后视镜中注视着夏凡,在此刻恰好与夏凡两目相接,夏凡冲着后视镜,比着口型说了三个字,贝诚不由眯起了眼,将整个身体靠入了座椅中,轻轻地学着那三个字,笑了。
两人一路风尘,纵然胖叔和胖婶都有诸多话想说,也只能排在休息后面,且不提因着那无声的三个字,两人是如何在饭店里胡闹了一番,等着第二天,胖叔就将两人的行程排满了,先将两人带到了制药厂。
夏凡这是第一次来这儿,入眼所见都是郁郁葱葱,显然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老厂。胖叔一路带着他溜达,从宿舍楼一直看到厂房,最终到了科研室,两人悄无声息的进去,也没多打扰,从门口向内看,只瞧着多数是四十到五十岁左右的人,如今正在忙忙碌碌。
胖叔指了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跟夏凡小声道,“这是实验室的主任,方城,经验丰富,就是他带领着这次新药品的开发研制。”
因着这里实在太静,两人就算说话再小声都有点吵得上,夏凡就招呼着胖叔下了楼。一出门,胖叔才道,“他如今正按着您的意思,在胃药方面进行攻关。好在这家制药厂原本就以生产胃药为主,手中早有经过临床试验的药品,是方城十年的心血,临床效果非常好,只是因为没有资金,一直没有投入市场。这次准备推广的,就是这个药。名字具体还没起,还要再琢磨琢磨。”
夏凡点点头,胖叔买下制药厂后,夏凡就让胖叔注意有没有疗效好的新药,可以直接推出,没想到方城这里竟是真有,倒是让他省了一笔钱。如今听着胖叔所讲的规划,夏凡想了想道,“就两点,大量广告,价格要低。”
这两点一听就明白,夏凡要的是占领市场,主要打击的怕是在同类市场上占有领先优势的夏氏制药集团的胃舒泰。夏氏这款药是完全中药,据说是祖传秘方,具有不错的疗效,一向口碑良好,夏凡这么做,倒是情有可原。
但胖叔依旧皱了眉,“药品不同于其他产品,价格低和广告多,的确可以提高知名度,但问题是,我们还需要有足够的营销团队,在各大医院进行攻关。老板,这样的话,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最起码一年,是赔钱期。”
应该说,胖叔如今是个合格的管理者,他不Jing通医学,却对产品的流通环节完全清楚,他提出这些条件,并非是认为这是个赔钱的买卖,不赞成夏凡去做。反而是,只要是买卖,在前期都会烧钱,他要给夏凡打预防针,他清楚得很,夏氏药业的掌舵人与夏凡有着怎样的关系,纵然这是报复的举动,他也希望夏凡不要赔钱。
在他这半年的了解中,医药行业,是块大肥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