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可以绣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烟升脸色煞白,好像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肖折釉将帕子放下,身子微微后仰, 倚靠着椅背,半垂着眼睛, 像是陷入回忆。
“本宫还记得那一日你和云卷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 你们两个瘫软地伏在地上哭。你们哭着说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公主和小主子的阳寿。”肖折釉挽起嘴角,挂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可是这抹笑很快就又消失了。
肖折釉起身,走到烟升面前,问:“那么, 现在告诉本宫那一日你的眼泪是真是假?你和云卷暗地里有没有做背叛本宫的事情?”
烟升一下子跪倒在地,她惊慌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肖折釉,嘴巴半张,微微发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没有……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肖折釉忽然笑了, 看似柔和的笑容里却滚着一抹看不透的诡异。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烟升,夸:“很好。烟升姐姐向来最疼阿澜了。”
她蹲下来,凑近烟升,声音忽然发冷:“那么云卷呢?”
烟升打了个寒颤。
肖折釉黑瞳缩了缩,她伸出手亲昵地搭在烟升的肩上。
“本宫知道你与云卷感情颇深,你们同时入宫,自小一起长大,还未被分到浮梨宫的时候就亲如姐妹……”肖折釉停下来,细细审视着烟升的每一个表情。
“烟升姐姐,身子被撕裂,眼睁睁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血流干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真的好痛好痛……可是最痛不过身边人的背叛!”
“公主……”烟升泪如雨下,伏地恸哭。
前世的时候,盛令澜因一道圣旨匆匆嫁给沈不覆。彼时盛雁溪将心事隐藏。她哪里知道还有那样一个仇敌的存在。
浮尘散去,吹露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还能是谁呢?
宫中带的娇贵习惯,所用一饭一茶皆是试过毒又仔细检查过的。能害得了她的也只有最信任的心腹。
明明自小生活在宫中险恶里,躲得了一次次陷害与谋杀,也使过手段杀了一个个敌人。却没想到最后输给最亲近之人。
简直荒唐而可笑。
“别哭了,别哭了。”肖折釉轻轻拍着烟升。她顺势坐在地上,贴近烟升。
“现在,你来告诉本宫……”肖折釉停顿了一下,“背叛本宫的只有云卷没有你!”
“没有!”烟升拼命摇头,“烟升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慌慌张张抓住肖折釉的手,不可置信地问:“真的是云卷吗?真的是她背叛了公主吗?云卷被将军带走了……将军让奴婢对外说云卷是放出府嫁人了!”
肖折釉盯着她的眼睛,努力将她看透。
“公主,您要相信烟升啊!烟升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您不相信奴婢,奴婢今日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傻孩子……”肖折釉收起眼中的审视,哄小孩一样亲自给烟升擦眼泪。
“可是前几年在霍府的时候你时常告假回家又是怎么回事呢?”肖折釉语气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烟升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僵住。
“烟升姐姐,”肖折釉如以前那样喊她,“你的家人可对你不怎么样。你居然那般好心仔细照顾,着实令本宫意外呐。”
“我……”烟升眸光闪烁,她眼中的光逐渐淡去,凝成一抹灰败。
“将军当初说把云卷放出府嫁人,可是云卷根本没嫁人。她失踪了,我没有她的消息,她家里人也没有她的消息……她父母年岁大了……我是去照顾她父母……”
肖折釉笑了,笑得很轻松。
她歪着头望着烟升,问:“所以,在你已经猜到本宫的死与云卷有关之后,还是把她当成好姐妹?”
“公主!”烟升死死抓着肖折釉的手。
肖折釉猛地将手抽回,她站起来,理了理微皱的衣裙,不看烟升一眼,抬脚往外走。
“公主!”烟升想也不想转身抱住肖折釉的腿,“是奴婢错了!当初是奴婢一时大意!明明已经发觉云卷有些不对劲却轻易相信她……您知道的,云卷父母重病又有一个赌徒兄长……”
“本宫不知道!”肖折釉打断她的话,“只知道本宫的孩子被最信任的人害死了!”
烟升抱着肖折釉的腿不肯松开,她哭求:“公主,先前是奴婢大意,事后又对云卷的家人于心不忍……是奴婢错了!奴婢曾无数次祈求用自己的性命换您和小主子的阳寿。如今您回来了!就是要奴婢的命都行!”
“真的?”肖折釉俯视着她。
“奴婢发誓!”烟升举着左手三指。
肖折釉温温柔柔笑起来,亲自将烟升搀扶起来。
“阿澜知道,烟升姐姐最疼我了。”
她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可是肖折釉心里又清又冷。这世间,恐再难有她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