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望去。他看见漆漆穿好了衣服,侧躺在床上似睡着了,这才轻轻关上门,重新往外走。
一个月后。
漆漆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坐在长案旁,摆弄着案上的几个摆件。镇纸、香炉、笔架,还有两三个玉石摆件。都是师延煜的东西。
她已经摆弄过这些东西很多次了。
她本来就不是个文静的性子,坐不住,这一个月里,她连这间屋子的门都没迈出去过,是很无聊。偏偏师延煜屋子里布置简单,没什么可玩的,唯一几件东西也是被漆漆摆弄了很久。
若说唯一可以解闷的事儿,大概就是师延煜晚上回来以后的拌嘴日常吧。这里是师延煜的寝屋,师延煜一直没把漆漆安排到别处,晚上他也一直宿在这里。他们几乎没有一日不拌嘴,拌嘴到最后的结局不是师延煜摔门出去,就是两个人撕扯着用颠鸾倒凤的欢好来结束争吵。
漆漆拿着笔在纸上胡乱画了图,又无聊地放了笔,回到床上去睡觉。
门忽然被推开,漆漆有些惊讶地看见师延煜这么早回来。
漆漆没理他,当他不存在似地继续爬上床。
师延煜走到床边,也没说话,直接扯过漆漆的手,然后将一个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是一个银镯子,镯子上面嵌着几粒红宝石。
若说这镯子有什么特别,那就应该是这个镯子比一般的镯子要宽很多。正好遮住了漆漆手腕上割腕留下的疤痕。
漆漆轻轻“哼”了一声,说:“真丑。”
师延煜也不气,笑着说:“是啊,人丑当然得用丑镯子来配。”
漆漆看了他一眼,夺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面前里面,闭上眼睛睡觉。
师延煜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问:“肖折漆,你要回你姐那里吗?”
漆漆愣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师延煜沉默片刻,说:“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姐和你弟弟一定很难过。”
“哦,原来是心疼我姐难过啊。”漆漆随口说。
师延煜又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漆漆心里忽然很烦躁。她猛地坐起来,说:“我要回去!你这里无聊死了,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师延煜平静望着她,说:“好。”
漆漆咬着嘴唇看他,然后忽然去扯师延煜的衣领,将他拉上床,说:“来陪我睡!”
师延煜没依她,他摁住漆漆扯他衣服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漆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承不承认喜欢我,要不要留下来。”
漆漆努力压下去眼底的泪,她松开手,又将师延煜用力推开,大声说:“姑nainai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才不要留下来,我要离开这儿,回我姐那。姑nainai我也睡够你了,要回去换人睡!”
师延煜难得没像以前那样被她激怒,他理了理被漆漆扯乱的衣服,问:“你确定?”
他又加了一句:“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漆漆别开眼不去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说:“我确定。”
“好,这几日有事,过几日我送你回去。”师延煜转身往外走。
漆漆慢慢抬眼去看他,师延煜忽然回过头来。漆漆一怔,立刻躲闪地移开眼。
“你是挺没脑子的。”师延煜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因为你姐才救你,也不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未曾告诉她。”
“你也不像她,一点也不。我从未把你当过她,无论是床下还是床上。”师延煜略轻松地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想继续睡我,那就回来。”
门关上了,师延煜也走了很久。漆漆抱着膝,眼泪慢慢落下来。
一个月了,肖折釉一直都留在尉平城,并没有跟归刀去找沈不覆。
“沈夫人,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趟。”陆钟瑾身边的侍卫恭敬地说。
“麻烦了。”肖折釉点点头,跟着他前往前厅。她知道陆钟瑾这个时候找她,一定是她求他帮忙的事情有了眉目。
陆钟瑾并不在前厅里,他在从后院到前厅必经过的垂花门处等着肖折釉,等到肖折釉走来时,他道:“拖了近一个月,终于把人给嫂夫人找到了,那人如今正在客房里。”
这一个月,肖折釉几乎没有笑过。听陆钟瑾这么说,她的脸上终于染上几分笑意,她感激地望着陆钟瑾,由衷地表达谢意。
“嫂夫人不必客气,本来这是我的疏忽。”陆钟瑾愧然叹了口气,“请吧,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嫂夫人要找的。”
肖折釉点头。
侍卫将门推开,肖折釉和陆钟瑾一前一后走进屋中。
屋子里的女人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她一边向后退,一边发颤地说:“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肖折釉看着她的脸,慢慢勾起嘴角,喊出她的名字:“